第426章 我收徒弟,是專門刨我墳,往我棺材上捅窟窿的。

沒有什麽東西可收拾的,九安把進門時放到一旁的包背在肩上,就算齊妥。

我在無止真人的催促下起身洗了把臉,把身上的傷略略處理了下。

沒傷到骨頭。青紫的地方居多。左腮被牙硌了個口子,已經不流血了,就是痛得厲害。

貼了張止痛符,我帶著上了九安身的無止真人出門。

去車庫提車時,我給釋南發了條短信說無止真人帶我去治鼠毒,讓他別擔心。

釋南的電話馬上打了過來,“我和你去。”

“不用。”我瞄了眼坐到副駕駛的“九安”,道。“我和我師父在一起,不會出事。你放心,最多三天……”“九安”微微點頭,我肯定的道,“最多三天就回來了。”

我私心裏不想他來,怕他看到我身上的傷。

無止真人是我師父,是長輩,釋南又不能給我出氣,只能看著心疼。

換句話,他要是真給我出氣。我得跟他急。

所以,還是暫時別見吧。

等回來,我身上的傷應該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就算沒好,也可以說是在找解鼠毒的藥時傷到的。

一夜急馳,到達我初中時所在的小鎮時,是早上。吃了點東西,在車上睡了會兒。臨近傍晚時,買了把鐵鍬,在我駕車去童年時所生活的村落。

十幾年過去,變化說大不大,村落還是那樣的部局。村外是田,村後是林,還有那條早年被廢棄的老道,一直橫在那裏。說小也不小。原來的沙石路鋪了柏油,兩側的楊樹換成了枝葉絳絳的綠柳,村中的房子,十戶有九戶翻了新。

一切。都是記憶裏的樣子。一切,又和記憶裏的有所不同。

路邊坐在柳樹下乘涼閑聊的村民,面孔也是既熟悉又陌生。

把車停在路邊,我扭頭往一處房子看。

小時候的家。

老房子已經不見。現在是新房新戶新主人,唯一沒變的是立在院門口的那扇鐵大門。

東北農村大都焊鐵院門,我家也不例外。

我爸會這方面的手藝,門的模樣是自己設計的。那時我年幼,纏在他身邊淘氣。

他說,“小檸你別鬧,爸給你做個風車玩。”

我說嗯。

幾天後,那個風車就出現在了大門上。最上方正中間,別人家焊了褔字的地方。

鐵制的五片扇葉,刷了五色漆,加了滾珠軸承,可以轉動。

有風時,隨著嗡嗡鳴響,它能轉出一道彩虹。

大門安上後,不少人來問他要設計紙。他不給,說是專門做給他家丫頭的,獨一份,不外傳。

我為此,自豪了整個童年。

這麽多年過去,什麽都變了,包括那只風車上,我年幼時選下的五種顏色……

看到院子裏有人出來,我眨眨發澀的眼睛,開車離開。

把車隱在老道的樹林裏,等天黑。挖墳掘墓這種事,得在漆黑的晚上進行。

坐了會兒,睡了一天的九安醒過來。下車洗了把臉,坐到副駕駛上抱著盒飯吃。

等待的時間總是慢長,我們師徒三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

無止真人問九安,“九安,你覺得這個村子怎麽樣?”

九安含著飯,往不遠處那個村落瞄了幾眼,“格局不好。”

把飯咽下去後,他下車轉了幾圈,爬在窗口對無止真人道,“師父,這條老道主行運,財運順行。那條新道看著不錯,可正壓在村子的白虎位上……”停頓了會兒,九安連聲道,“不對,不對,這條老道不是這個村子的,這地方不對,沒有人會這麽布局的。”

“原來有個老村。”我指指車後,“在那個方向,不過已經拔幹凈,全種樹了。”

九安往我指的方向走幾步,看了會兒回到車上,抱著盒飯繼續吃,“這就對了,有那個老村擋著,這個村子還勉強過的去。沒了老村,這村子不消停。”

我問怎麽個不消停法。

沒辦法,我只會捉鬼,不會看風水。

“嗯……”九安拉了個長音,道,“會犯‘呼’。”

“嗯?”我道,“什麽意思。”

“分‘裏呼’‘外呼’。”九安道,“大致就是,村子裏有人的生辰八字正好和村子的格局相克。那個人如果是橫死的,輕則‘呼’三枝五葉,就是克近親。這是‘裏呼’。重了,‘呼’四鄰八舍,這是‘外呼’。一般,‘呼’一次,三年之內死三男三女。這六個人死完,在七日裏再死一個男人或是一個女人,總共死七個人,算是‘呼’完了。加上起呼的那個人,正好湊兩桌麻將。”

說完,回頭看無止真人,“師父,我沒說錯吧?”

無止真人輕笑著點頭,“沒說錯,是這麽回事。”

“要怎麽破?”畢竟是我老村,人再不親土也親。

“這得起‘呼’了才能破。”九安道,“別的時候沒用。不是,師姐,你們村兒怎麽把好好的老村和老道廢了?那可是個千金不賣的好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