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林東旋的邀請

“你到底是誰?”

當我輕輕地揭下米雪臉上貼著的封條時,她低聲問道。

我沒有說話,而是慢慢地松開了她手腳上的繩子,隨後輕聲說道:“我送你回家,今天的事情,你當沒有發生過,不用記在心裏。”

我將繩子丟在了地上,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傷口,鮮血已經幹了,啟動魘鷹之命後,雖然這是惡命但是卻會對宿主進行自凈式的愈合,情況並沒有那麽嚴重,這也是極品命格帶來的好處。

米雪從地上爬起來,看著我背後的翅膀已經消失,望著我漆黑的雙眼漸漸變的正常,黑色的手臂變回了原來的膚色,連指甲都變短了,她吃驚地說不出話來。

而我則拉起她的手,踏著冰冷的月光向地面走去,她看著我的背影,竟似看著一個陌生人。

自行車上,她坐在後座,雙手環抱著我的腰,車輪一圈一圈的轉動,路燈的光芒有一些昏黃,街道上已經沒有什麽車了,我沒說話,迎面吹來的風不算冷,但是鮮血浸透的衣服卻帶來了絲絲涼意。

米雪也沒有說話,少女的安靜反而讓我有一些害怕,如果她大哭大鬧或許還好一些,可是她此時的安寧,卻像是不會流動的井水,讓我不安。

“前面路口左轉還是右轉?”

我停在了紅綠燈前,開口問道。

白色的斑馬線對面是安靜的住宅區,能夠聽見一些野貓的叫聲,還有樹葉搖曳的回響,我聽見米雪低聲說道:“前面,左轉,我家就在那個小區裏。”

她伸手指了指,我點點頭,依然是沉默地騎車,直到送她到了樓下,樓道裏的燈光顯得那麽溫暖,我將車龍頭一轉,勉強笑了笑說道:“那個,我回去了,你早點休息,這是你的手機,我的事情你忘記吧,以後我也不會讓你再牽扯其中。”

我摸了摸腦袋,跨上自行車正想踩踏板,卻聽見她低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深深的一怔,有夜風吹過我們之間,四周那麽靜,仿佛此時此刻整個世界都睡著了一般。我笑著回頭說道:“我是萬林啊。”

卻為了逃避她繼續追問下去,我如同倉惶的老鼠一般逃竄,騎著自行車往前飛奔,米雪站在燈光中,一直,一直看著我……

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回到閣樓中的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在這個不足五平米,只夠放一張小床和一個小書桌的房間內,我推開窗戶,讓外面的月光照進來,落在了我的臉上。

毯子披在身上,我的腦海中一直徘徊著這樣的問題,我到底是誰?我來自哪裏?為什麽我要經歷比世人艱難數倍的人生?為什麽我的父母不要我?為什麽我的身體內會存在我無法看穿的黑影?

可是,當獨自一個人的時候,才會卸下面具,那種從心靈深處湧出的孤獨感深深地刺痛了我,當別人的笑容代表真誠的時候,我的笑容裏卻帶著深深的偽裝,當別人的笑容裏滿是希望的時候,而我的笑容裏卻盡是敷衍。

我已經習慣了將這個面具戴在臉上,早已經明白了自己的人生也許就只能如此,可是為什麽會如此難過,為什麽會如此悲涼?

月色,那麽孤獨,我突然很想念周忻,至少如果她在我的身邊,我還有一個朋友可以傾訴。

“茲茲……”

手機震了一下,我拿過來看了一眼,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消息,我下意識的一驚,不過點開短消息之後我卻嘴角微微一笑,短消息上寫著:想了想還是給你發了條消息,我是米雪。對了,今天的事情我已經都忘記了……

有人說,八零後開始的每一代人真可悲,因為無論是我們八零後,還是之後的九零後,亦或者是再後來的零零後,每一代人都只能在學校裏才能交到最好的朋友。

其實這才是我們最幸運的地方,因為至少我們的人生中總會遇見那麽幾個好朋友,他們也許不知道你的背景,也許不知道你的來歷,他們不一定是為了你有多少錢而接近你,也不一定是為了巴結你的父親或者是母親而和你在一起。

第二天,我是綁著紗布去上的課,雖然肩膀上的傷口已經通過自愈好了不少,可是能裝病還是要好好利用一下的,至少我的手臂受傷了,肯定就沒作業了,而且老師也不會太為難我。

上課的時候,米雪低聲對我說:“珊珊昨天來找我了,我沒告訴她發生的事情,不過挺奇怪的,珊珊看起來好像精神不太好。”

我也沒太注意,低聲說道:“那麽晚了她還來找你,肯定精神不好,對了,你的父母沒說什麽吧。”

米雪搖搖頭道:“我和他們說是陪珊珊逛街來著,他們對珊珊很放心。”

米雪從本質上來說還算是一個乖乖女,所以在父母那裏的誠信值比較高,正說話呢,下課鈴響了起來,我打了個哈欠這才想到已經是午飯時間了,總覺得在學校裏生活都變的特別悠閑,不用擔心從哪裏鉆出條蛇來,也不用擔心會不會看見厲鬼陰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