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魔由心生

劇痛穿心而來，後土老頭猛然間回頭，看見一張猙獰的臉。

“不能投降，不能認輸……”

重雨雙手握著刀柄，嘴裏嘟囔個不停。

後土老頭一掌打了過去，將重雨震退後，自己同時向後跌跌撞撞地退了好幾步，心口撕裂的痛如同被切開的心靈，他低著頭雙手捂著胸口，不斷地吸氣呼氣，鮮血順著嘴角往下流，他跌坐在地上，看著遠處的重雨。

重雨被打了一掌後似乎也醒轉過來，先是木訥地看著後土老頭，接著渾身一個激靈，大喊道：“爺爺，怎麽會？我怎麽會這麽做？”

匆忙地跑了過來，拔出了高陽後土身上插著的短刀，伸手為其止血，後土老頭已經命若遊絲，臉色煞白，艱難地說：“你，你這是心魔作祟的緣故。”

“剛剛我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好像身體和腦子都不受自己的控制，爺爺，我背你回去。”

高陽重雨急忙將後土老頭背了起來，朝著營地的方向走，鮮血灑了一地，他面色焦急，背上的後土老頭意識已經模糊，甚至整個人連說話都說不清楚，但還是絮絮叨叨地說道：“只有投降，讓萬林來幫你。只有投降……”

聽見這句話的高陽重雨突然停下了腳步，站在空無一人的山坡上，他低著頭，身上的魔氣又飄蕩了出來，低聲說道：“不可以，我不能投降，我不能認輸。萬林是我的敵人，我絕不可以認輸！”他搖著頭，卻已經忘記了背上的後土老頭已經命懸一線。

仿佛有細小的聲音在耳邊說話，如同惡魔的低語，在告訴他該怎麽辦。

“拋下這個老頭，嫁禍給軒轅家族，帶著人馬逃往魔窟，魔皇和你雙劍合璧天下就是你們的了……”

他的神志已經徹底不清楚，說話的口氣也開始變的奇怪，明明是自言自語卻又以為是另一個人在對自己訴說。

“不行，他是我爺爺，我怎麽能拋下他！”

高陽重雨搖搖頭，大聲喊道。

“他不是你爺爺，他只是一個可憐蟲，一個屈服於強權的倒黴家夥。你難道想像他一樣嗎？難道想變的和他一樣不成？知道為什麽這些年裏高陽氏一直被軒轅家族壓制嗎？就是因為他的懦弱，你難道想和他變的一樣懦弱嗎？”

那個聲音還在他的耳邊說話，此處沒有外人，若是有，一定會看見自言自語的高陽重雨，就像是發了瘋一般地對自己說話。

“你是要改變高陽氏命運的人，怎麽可以在這裏認輸？歷史上所有中興之主不都是經歷了千難萬劫才成事的嗎？一將功成萬骨枯，你要想成功，就一定要有成大事的準備，這個老頭就是礙事的人，放下他，放下他……”

高陽重雨如同撞邪了一般輕輕地將背上的後土老頭給放了下來，當後土老頭落地的一刻，又有魔音在高陽重雨的耳邊響起：“殺了他，給他一個了斷，不要留下任何的證據，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要走到底，殺了他！”

重雨轉過身，表情似妖魔一般猙獰可怕，猛然間舉起手，手掌被魔氣包裹，對著後土老頭的腦袋狠狠拍了下去，可是最終手掌卻停在了後土老頭面前一寸的地方，恐怖的勁氣吹亂了後土老頭銀色的頭發，露出了那張慘白又蒼老的容顏。

“爺爺，你說我們老祖宗很有本事，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了，我們高陽氏先祖乃是上古顓頊古皇，傳承的是上古血脈，我們的家族放眼天下也是數一數二的。”

“那爺爺我以後是不是要接你的班呢？是不是也會變成和你一樣厲害的人呢？”

“在將來，你一定會變成比爺爺更有本事的人，我們家族的振興重擔就全都落在你的肩膀上了，你，將來一定會變成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腦中沒來由地想起了過去的記憶，手在微微顫抖，這一掌卻已經打不下去了，他緊緊地閉著眼睛，心中的魔念還在鼓動。

“你現在不殺他，如果他還能僥幸活下來，那你肯定必死無疑，犯上作亂，殺親之罪在家族中可是要被處死的。還在想什麽呢！快點動手啊！”

魔念在他心中大聲咆哮。

高陽重雨這一掌卻遲遲打不下去，手掌一點點向下沉，就在此時，一直處於昏迷中的高陽後土忽然嘀咕著說道：“重雨啊，疼不疼啊，爺爺下手重了……”

眼中瞬間濕潤，高陽重雨咬著牙，嘴巴微微抽動終於還是站了起來，收回了自己的手，閉著眼睛轉身朝遠方走去。

“為什麽不殺他？為什麽？”

魔音在耳邊嘶吼起來。

“即便不殺，受了這麽重的傷，流了這麽多的血他也活不成了，現在當務之急是帶領人馬前往魔窟，留在這裏太不安全了。”

他走後，狂風中的高陽後土手指微微蜷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