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失落的圖騰

“天坑深邃,四壁詭異,好好歇歇吧,我們才進了天坑的門而已,別問我為什麽了,我也說不清,只能給你兩個字的答案。”

“哪兩個字?”

“天機!”

既然徐道長這麽回答,姬順臣也不好再問什麽,他翻出了背包中的手電,哢嗒一下按開了電門,身邊的徐道長並沒有阻攔。

徐道長知道,一向行事謹慎的姬掌櫃,絕對不會使用集束的強光,那華搞到的這批美國洋玩意兒很牛皮,泡在水桶裏都不滅。

手電略顯微弱的散光擴散出去,照射範圍並不算遠,姬順臣的目光隨著光亮,掃視了一遍眼前二、三米的範圍,什麽也沒有看到,除了幽深的冥空還是冥空,無奈,又折回到了自己身邊。

他們所在的祭台,不過是在天坑頂部拋面上掏出的一條呈東西走向的壁櫥而已,他和道長身旁兩座一米見方的青銅方鼎,散發著青灰的寒光,擋住了姬順臣試圖看清同一平行線上其它祭祀禮器的目光。

姬順臣知道,方鼎祭器的器形與形制的斷代研究,目前爭議比較大,就是鄒教授在,估計都難以定奪,道長讓那華把自己換下來,可能要的是準確的朝代概念,摸清天坑壙墓的真正主人,是目前眼下的當務之急。

他仔細觀察了一下身邊的鼎器,發現其器腹低垂,為柱足鼎,理論上講,應是西周前期共王時代的器物,而緊挨著徐道長的那座附耳鼎,則為垂腹的獸蹄足鼎,顯然是西周中晚期的東西,兩座不同時期的鼎器擺在一起,這在時間跨越上距離有些大。

姬順臣舉起手電,交叉著照了幾下兩座方鼎的側面,不論怎樣,鼎器的紋飾會提供有力的佐證,他對西周青銅器的環帶紋、竊曲紋、重環紋、波曲紋、鳳鳥紋、垂鱗紋、以及當時比較普及的雲雷紋,還是有些經驗和研究的,但遺憾的是,這兩座方鼎的側面和鼎足上根本沒有紋飾。

“不用細看了,那上面什麽紋飾都沒有。”徐道長說道。

“啊,不會全都是素器吧!正面一定有紋飾!”姬順臣頗感驚訝,青銅素器因為沒有紋飾,就失去了歷史延續和傳承的部分特征,所以在表面上很難判斷年代。

姬順臣半蹲了起來,傾身伸手,就要去把摸鼎器的正面,卻讓徐道長擡手擋住了。

“先別妄動,出師未捷,你現在掉下去就麻煩了,老道我已經替你看過,正面只有幾條簡單的波曲紋和饕餮紋,我想,應該是西周的器物吧,當然我對歷史精粹所知不多,結果還得你來斷定。”徐道長說著,便在姬順臣手掌中劃拉了起來。

“哦,饕餮紋的比例多些!這就有點復雜了,饕餮紋應該是夏商禮器的主要紋飾,咋會混雜在西周禮器的形制上?道長您得放手,讓我親自摸摸,好嗎?”

祭器沒有紋飾就失去了神秘感,有了紋飾就有了挑戰性,這樣的紋飾交合,記載上沒有先例,姬順臣領了徐道長的手書,情緒上有些激動,手腳蠢蠢欲動,似乎忘了座下絕壁,坑深數丈,自己身在何處。

“不行,你要是有個閃失,我如何向政府和鄒教授交代,再說你是頭兒,不能亂了陣腳方寸,前面打探的事兒,有老身我在,你就免了吧,咱們安靜下來合計合計,先交流交流再作打算。”徐道長手勁力道很大,姬順臣擔心出現意外,也不敢固執己見,只好乖乖地盤腿坐下。

“器以藏禮,周人之聖器,具象的東西多,殷商之銅器,抽象的饕餮紋占了上風,咱們身邊的器物,形制和紋飾上跨越太大了,順臣淺薄,不敢妄斷,但這些祭器,作為壙墓的陪葬明器,難免會有神秘性的紋飾,但我總覺得缺了點什麽。”

“是的,天坑這麽大,僅憑咱們身邊的東西,不足以為證,我一直在想,這個天坑的主人是誰?”

“天坑下面水霧太大,在咱們這個角度,看著有些模糊,您看,下面潭島上幾乎全是青銅禮器,那華說得沒錯,好像還有擺放整齊的禮樂銅器,會不會是周天子身邊地位顯赫的樂師的陵寢,那個時期,是禮樂繁榮的鼎盛時代!”

“是有這個可能,但老道我不敢肯定,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咱還是先看看近處吧!”

徐道長說著就打開了手電,光束刷地一下罩住了對面,姬順臣望過去,自己一直疑惑的祭室門庭,突然間盡收眼底:

“順臣你先看看,祭室裏的那個柏木地面是活動的,但跟一般墓葬的翻版機關,有著本質的區別,現在它就像一扇大門一樣的在哪裏懸著,懸掛的機關很隱秘,門從外面打開後,地面會升起,人進入後,走到咱們面前三米左右的地方,地面會自動傾翻,同時門也會合上,門神下的通道出口在地面的側面,地面下面只有咱們座下的這一條鐵鏈支撐,老道以為,周之墓葬祭坑,絕對不會有如此奇巧的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