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大師復活

夜幕降臨後,姬順臣獨自一人回到了占家老宅,透了前院,拐過影壁,他就發現上房的堂屋裏透出了微弱的燭光。

見鬼了,這麽快!是誰走在了我前面?姬順臣沒有停下一瘸一拐的腳步,他毫不猶豫地朝上房走去。

裁老板派出的幾個前探死得其所,估計是毒蠍做的手腳,難道他們還有接替的第二梯隊?解密密牘可是政府和國家的絕密行動,昊局長和他背後的主謀就是有這賊心,他也不敢打著中統和警署的旗號,明日張膽地跑來搶奪。

西北風最後的行動計劃還沒有開始,除過徐道長,小組裏其它人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要幹什麽,只知道這次回周原,主要是為畢先生舉行葬禮。

毒蠍不是一個愚蠢的斥候,她太狡猾了,父親大祭之日,她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占家老宅裏,那又會是誰呢?

姬順臣輕輕地推開了上房客堂的門扉,毫不猶豫地擡腳跨造了門檻,一股燭香之氣撲面而來,一下子熏悶了他的視線,意識也隨之產生了瞬間空白。

這裏他已經來過多次了,占家的客堂的擺設和環境,對他來說並不陌生,客堂正墻下的八仙桌案和它旁邊的兩把客主太師座椅,隱隱約約籠罩在一大團飄渺的香霧之中,姬順臣揉了揉有些模糊的眼,眨巴著雙眼努力了幾下,還是有些看不清楚。

門外絲絲的微風嗖嗖地掠過他的肩膀和脖頸,吹過去,逐漸地揭開了那團香霧,桌上青銅蠟台的燭光終於突破了繚繞的霧氣,散了開去,客堂突然一下子鮮亮了起來。

姬順臣眼睛一眨,大驚失色,他站立不穩,幾乎跌倒,猛地後退了一步,迅速地把手伸進腰裏掏槍。

他看見一個穿著清式馬褂的清瘦老者,背對著他,手裏搖著一把發黃的羽扇,直挺挺地坐在主人的位置上,老者雪白的長辮子順著脖頸垂下來,拖到了地上,一只膽大的大灰老鼠,提著老者的辨稍在舉足眺望,還唧唧喳喳地發著聲響。

我的媽呀!這是人是鬼?

姬順臣萬分驚愕,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啊!占先生!你,你,你!”

“正是老朽,嘿嘿,我等你30年了,姬公子,把你的手拿出來,你那鐵坨坨機關太差,連我的徒兒都打不死。啊哢——哢哢哢——啊哢!”占先生肩膀抖動,咳嗽了幾聲,接著說道:“鼠兒,風有點冷,去給師傅把門關上吧!”

那只大灰鼠嗖地跳起來,從姬順臣兩腿之間刷地竄了過去,隨之嘎滋一聲,他聽到身後的客堂的門扉嘩啦一下合了起來,姬順臣用拇指使勁地想打開手槍的保險機頭,卻怎麽也拔不動,就像在夢魘之中的努力一樣無濟於事。

見鬼了,難道是被這老鬼占先生施了什麽魔法?

“請坐,姬公子,你的腿不方便,就別站著了!”那鬼占先生說著,兜手揮起羽扇,桌案一旁的那把空太師椅,突然像長了腿似地飄了過來,停在了姬順臣的屁股後面。

“您老,您老不是說話不能,您怎麽還活著?請原諒順臣不敬,您不露面,順臣不知如何面朝跪拜?”

此刻,姬順臣有些天旋地轉,說話吞吞吐吐,但他還是保持了一定的清醒,把該說的話順嘴吐了出來,占先生後身不管怎麽看都不像是鬼。阿,他為何要背對著我?他兒子占舉一直在說自打自己記事起,他父親就失語了嗎?怎麽他吐字會如此清楚?

姬順臣半信半疑,慢慢松開了捉槍的手,摸索著屁股下的椅子,他貓著腰,試了幾次,實實在在的一把椅子,就是不敢輕易落座,這椅子不會也是鬼椅吧?他怎幺感覺大腿下鬼風蕩漾,涼颼颼的陰森。

下了幾次老墓,他歷經的怪事多了去了,並不怕鬼,他怕的是占先生的臉,沒有那個鬼會藏者掖著不面對人,除非他不是鬼,或者他是鬼裏面的另類。

“免禮,免禮,請坐,請坐!姬公子乃當朝命官,又是咱周原的新貴富商,老朽豈敢造次受拜,實話說,不是老朽不敢面對你,而是老朽不幸破了祖先的天機,哎!命該如此,老朽實在是無顏子孫後代啊!啊哢——哢哢哢——哢哢——啊哢!”占先生嘆息一聲,又把持不住地咳嗽了起來。

盡管占先生推脫得有板有眼,後腦的辮子上就像長了眼睛一樣的心知肚明,姬順臣還是大惑不解,一個死人,怎麽會對他了解得如此清晰?

“順臣聽說您老去了一趟四川,不是不會說話了麽?去年清明,我還到您墳上拜望過一回,我是燒了香磕了頭心裏請教過的,順臣糊塗,先師為何不早早托夢給我?”

“荒唐。荒唐啊!誰說老朽是啞巴?誰說老朽死了?老朽只是睡了一個天地不醒的覺而已!啊哢哢哢——哢哢——哢哢哢——!”占先生聞聽此言,咳嗽得更厲害了,他揮起手中的羽扇,在半仙桌上‘啪!啪!啪!’地拍了好幾下,似乎提起死字,非常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