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又一個向日葵

我們倆距離大柳樹並不遠,又是在寂靜的黑夜之中,這聲音猶如在耳邊響起,特別的清晰。聽起來像是打開了一塊石板,那下面可能也是一個地窖。可是一般村民都會在房前屋後修建,誰會把地窖修在村外,那儲存點東西,還不被偷光啊?

正感覺奇怪,只聽大寶這雜碎“啊”的驚呼一聲,用手捂住了嘴巴,騰騰騰往後連退好幾步,模樣顯得很吃驚。我們倆不由更加好奇,地窖裏有什麽東西,讓他嚇成這樣?忽然間我心頭一凜,難道下面有死屍?

大寶這雜碎喘了幾口氣後,又戰戰兢兢的走過去,探頭往下瞧看。在手電光反照下,他的臉色我們看得很清楚,眼珠瞪得像燈泡,臉上寫滿了無限驚恐。然後突然又發出一聲驚呼,掉頭就跑,一口氣跑出三十多米遠,扶著一棵大樹,發出哇哇的嘔吐聲。

我跟蕭影一甩腦袋,兩個人悄無聲息的從坡下摸上去,到了大柳樹下,那雜碎還背對我們在嘔吐。在夜裏待了大半夜,已經適應了黑暗,依稀看到眼前有個大黑洞,從形狀上看,這口子比大寶的地窖口略小一點。

我們現在縮在大柳樹後,就算那雜碎回頭一時也發現不了。蕭影拿出手電半跪在地上,伸進洞口內打開手電,我慌忙伸出雙手捂住燈頭上側,以防燈光射出洞口。下面是個非常簡陋的地窖,其實已經不能稱之為地窖了,就是一個兩米見方、深不過一米五的土洞。洞底躺著一個死人,乍一看到這種死狀,蕭影差點沒嚇得一頭栽下去。

我更感驚慌,這具死屍跟冥途中見到的向日葵一個模樣。腦袋擺在中間,四肢和胸腹均勻環布在四周。只不過,這人看樣子剛死不久,盡管傷口血液凝固,但沒有跟腦袋相生相連。而臉孔上,眼珠和鼻子被摘除,嘴唇被切掉,額頭上封著一張黃褐色咒符。咒文稀奇古怪,但哥們卻認識,那是大嘴榮經常帶著的封屍符!

蕭影急忙關了手電,雙手捂住嘴巴,喉頭發出一陣輕微的幹嘔聲。這種殘忍的死狀不僅恐怖,也實在太惡心。兇手可見有多兇狠,多變態!

饒是我們很小心了,但那雜碎還是發現了我們,關了手電快步往村子跑回。我心說這小子剛才嚇出的那副慫樣,看樣子人不是他殺的。不過他既然夜裏找到這兒,那他絕對跑不脫幹系。當下撒腿追過去,同時打開了手電,現在已經被發現了,哥們就堂而皇之的去追人。

蕭影跟著跑過來,她的速度比我快了不止一倍,那真如流星趕月,八步趕蟬,來去如風,快如閃電……

這丫頭一陣風般的從我身邊擦過去,在村口摁住了那雜碎。一手捂著他的嘴巴,一手拖著他的肩膀,像拖死狗一樣拖了回來。這下哥們心裏終於平衡了,有人也當了回死狗。這小子嚇得臉色蒼白,竟然散發出一股騷臭味,汗,嚇尿了,順著褲襠流下來,畫出一條曲曲折折的水路十八灣!

我們倆把他拖回大柳樹下,蕭影拔出匕首抵住這雜碎的喉嚨,冷聲威脅道:“不許大聲叫喊,否則一刀殺了你!”

這雜碎渾身如篩糠似的,嘴巴打著哆嗦,不住點頭。

我盯著他問:“下面的這個人,你什麽時候殺的?”

“沒……沒,不是我殺的!”這雜碎差點沒哭出來,看模樣不像是說謊。

“不是你殺的,為什麽知道這裏藏著一具屍體?”我眼珠一瞪,嚇得這雜碎往後縮了縮腦袋。這已經不是昨天他囂張的時候了,此刻犯到哥們手裏,他只有尿褲襠的份兒。

“我,我昨天夜裏喝酒回來,看……看到一條黑影跑出村子,就悄悄跟過來。發現黑影在大柳樹跟前待了一會兒,我怕是你們,所以不敢再看,就跑了回來。今晚上過來瞧瞧,沒想到那……那……那是我弟弟二寶……”說到這兒,這雜碎捂著臉失聲痛哭起來。

我一聽感覺這事蹊蹺了,跟蕭影對望一眼,心說死的是二雜碎,估計不是大雜碎幹的。好歹他們是親弟兄,再他媽的禽獸,也不可能對胞弟下毒手吧?於是又問他:“你弟弟昨晚被殺的,今天家裏就沒動靜?”

大雜碎從臉上把手拿開,他大爺不開花的,幹打雷沒下雨。他還裝的抽抽噎噎的說:“我們兄弟很多年不合,他現在什麽情況,我都懶得知道。再說他老婆都死了幾年,他兩個兒子也不管他的死活,他就算死了,都沒人知道。”

我點點頭,死的活該,這是報應。發生在他們母親身上的淒慘遭遇,終於也讓二雜碎嘗到了惡果,這就是因果報應。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不孝敬父母,兒子跟著變成禽獸,給你來個墻頭記。

接下來又問他,村裏還有誰有殺人嫌疑?這雜碎想了半天,最後搖搖頭說,娘子墳村子雖然窮,但人心比較平穩,除了張雲川一家五口人死於十年前,村裏就沒再發生過這類詭異殺人案子。他想不到誰有殺人嫌疑,要說有嫌疑只有張雲川,他做趕屍匠整天神神秘秘的,盡管人緣挺好,不過背後還是讓人心裏犯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