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降實話

這些事情,江離說什麽就是什麽,我只要跟著他的腳步走就可以了。

回家還是老樣子,爹和奶奶都頹靡著。

爹抽著悶煙,奶奶靠在椅子上盯著房頂哼唱著,江離進屋後端把椅子坐在了奶奶旁邊,跟奶奶說:“老人家,陳蕭他爺爺的箱子,能給我看看嗎?”

奶奶頭也不回指了下之前爺爺死的那房間,說:“就在櫃子頂上,你自己去瞧吧。”

江離恩了聲就站起身去偏屋看爺爺那箱子去了,等江離進屋後,奶奶神神秘秘招手讓我過去,我挨著奶奶坐著,她又掏出了身上那張照片,指著爹娘身後那個盯著攝像頭的小姑娘說:“蕭娃子,這個女娃娃我真的讓她給你當媳婦了?你要不要?”

這麽好看的小姑娘,要是真的是我家親戚,或者我家認識的人的話,我肯定是願意跟她一起玩兒的,以前孤獨習慣了,現在急於想要個玩伴,根本不懂什麽叫做媳婦。

就篤定點頭說:“我要。”

奶奶笑呵呵摸著我的頭:“那我就跟她說道說道,你可不能犯渾欺負她。”

我說:“曉得了。”

我跟奶奶說話的這期間,江離也從偏屋走了出來,奶奶一看見江離出來,馬上閉口不再談這件事情,有意無意避著江離。

江離有所發覺,但是卻不戳破這層膜,笑了笑走過來拍了下我的頭:“睡覺去吧,今天累了一整天了。”

我哦了聲,屁顛屁顛跑到屋子裏躺回到了床上,江離留在堂屋跟爹和奶奶說話。

現在睡覺比之前安穩不少,躺下就睡著了。

晚上做了個很奇怪的夢。

夢見奶奶給我看的那張照片上的那個小女孩就站在我房間的墻角,低著頭,我就躺在床上盯著她。

這個夢還沒做完就被江離叫醒了,醒後聞到床上一股臭味,再仔細一瞧,我竟然在睡夢中吐了,滿床都是汙穢物。

我馬上掀開被子滿臉尷尬坐在了床邊上,不忍看床上的惡心玩意兒,江離皺了下眉,然後上前摸了下我的額頭,掰開我眼睛看了看,並沒說怎麽回事,而是說:“走,去給你洗洗。”

現在已經是深夜,爹和奶奶都已經歇息去了,燒熱水也來不及,江離就舀了冷水放在盆裏,讓我脫了衣服給我搓了起來,邊搓邊抱怨:“我江離這輩子還沒做過這樣的事情,也就是你,換作別人我直接提著就丟出去了。”

我本來就很尷尬,他這麽一說,我臉紅到了耳根。

不過就快要洗完的時候,門突然被推開了個縫兒,咚地一聲,一團黑色的東西被人從門縫外丟了進來。

農村裝的都是大開大合的木門,就算插了門閂,也會留下一條縫兒,稍微推一下,門檻和門之間的縫隙就更大了。

江離馬上站起身去把那坨黑色的東西撿了起來,拆開一看,裏面竟然是一坨黑乎乎的鞋子。

我從盆裏出來,自個兒裹著江離道袍走過去問:“師父,這是什麽意思?”

江離說:“鞋諧音邪,有人往你家丟鞋,就等於往你家丟了邪,你們家被報復了,今晚怕是有東西要找上門來,去幫我把我的桃木劍拿來。”

我馬上屁顛屁顛跑去把江離帶來的那些東西全都拿了過來,江離有備用的道袍,他取出一件披在身上,吱呀打開大門,端了把椅子坐在了門外,又回頭看了我一眼:“你可以繼續去睡覺,我守著,要是害怕的話,就站在我後面。”

我咧嘴一笑,馬上越過門檻站在了江離身後,跟他一起面對起了這漆黑的夜晚。

我呆站了會兒,並沒發覺有什麽動靜,就問:“師父,我們是不是搞錯了?根本沒人來呀。”

江離笑了笑,對我勾了勾手,我彎下腰去,他用手指在我眼皮上抹了下,我再睜眼一看,頓時心裏顫動起來。

這屋子外面已經密密麻麻站滿了人,比我們之前去杜海他們村子的時候還要多,少說也有上百個,他們圍聚在屋子外,虎視眈眈看著江離。

我有些怕了,江離頭也不回對我說:“怕什麽,師父在這裏,誰也進不了屋。”

我說:“到底是誰把鞋子丟進來的?”

江離說:“這也是黑巫術中的一種,名叫降實,有時候說的話被人利用會成為現實,就叫降實話。有些東西被人利用,發揮其作用,就叫降實物。這種詛咒術跟張端公中的詛咒術是同出一門的,由此看來,那個人就在村子裏,他之前沒有明目張膽對我們動手,現在卻等不及了,說明我們已經觸及到了他的身份或者利益,你猜猜還能有誰?”

我想都不用想,今天我們就去見了幺爺爺一個人,江離還戳破了幺爺爺手上手鏈已經變黑的事情,如果真的是幺爺爺的話,他肯定知道江離已經懷疑他了,這件事情是他做的可能性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