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預言的黃金神像(第3/4頁)

第三專權的宦官是魚朝恩,跋扈不亞於李輔國,宰臣們都很畏懼他,稍有事沒向他報告,老魚就氣不打一處來,口頭禪是:“天下事,哪有不由我做主的?”

話傳到代宗皇帝那裏,自然心裏憤憤。

魚朝恩之子叫魚令徽,雖然只有十四五歲,但已被賜綠服(按唐制,五品以下官著綠)。但有一天,魚令徽跟官職在其上的黃門侍郎爭路時,被碰傷了胳膊,立即回報魚朝恩。後者大怒,找到代宗,為兒子討三品官以上才有資格紮的金腰帶。他越過五品官穿的緋紅色官服,直接要三品官著的紫色官服。皇帝還沒說話,魚朝恩就叫人把紫服拿上來了。代宗皇帝很尷尬,只好強顏歡笑,說:“好好好,你家孩子穿紫服,其實也挺合適的。”

魚朝恩專權使氣,公卿不敢仰視。宰臣或決政事,不預謀者,則睚眥曰:“天下之事,豈不由我乎?”於是帝惡之。而朝恩幼子令徽,年十四五,始給事於內殿。帝以朝恩故,遂特賜綠。未浹旬月,同列黃門位居令徽上者,因敘立於殿前,恐其後至,遂爭路以進。無何,誤觸令徽臂。乃馳歸,告朝恩,以班次居下,為同列所欺。朝恩怒,翌日,於帝前奏曰:“臣幼男令徽,位居眾僚之下,願陛下特賜金章,以超其等。”不言其緋而便求紫。帝猶未語,而朝恩已令所司,捧紫衣而至。令徽即謝於殿前。帝雖知不可,強謂朝恩曰:“卿男著章服,大宜稱也。”魚氏在朝動無畏憚,他皆仿此。其同列黃門,尋逐於嶺表。及朝恩被殺,天下無不快焉。(《杜陽雜編》)

接下來,代宗就要解決魚朝恩的問題了。

此時,宰相元載看出了代宗的心思,於是秘請誅殺魚朝恩,代宗默許。隨後,元載買通了魚朝恩的左右,去其臂膀。當年寒食節,代宗宴請大臣,結束時,叫魚朝恩留下議事。四目相對,代宗說了一句話:“魚大人之跋扈,不亞於李輔國啊。”

一句話把魚朝恩嚇壞了,知道事情不妙,但已經晚了,左右一擁而上,頃刻間被絞殺。值得一提的是,當初,李輔國叫手下慕容將作怪的白玉辟邪搗碎,而那慕容知辟邪為寶物,就私自留了兩盒白玉辟邪的粉末。後來,此事被魚朝恩得知,於是花三十萬錢買下,很快禍亦及身。當然,這只是一種傳說。

觀察代宗執政的年代,雖身邊有巨宦,但這些巨宦的命運,無不掌握在皇帝手心。如果說“安史之亂”結束了從李世民即位後開始的盛唐時代,而肅宗歲月只是一個過渡,那麽代宗即位後,則開啟了中唐時代幽深的大幕。總的來說,他是一位把帝國帶入中年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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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建造於北周,它是隋唐之淵藪。

在這裏,不妨回顧一下唐帝國的皇家血脈。按《獨異志》記載:“後周獨孤信三女為後,各生周、隋、唐一朝天子,長生周武帝,次生隋煬帝,次生唐高祖。”

從東漢末年到唐朝末年是世家貴族的時代,期間東晉滅亡後到了南北朝時期,南方的貴族政治出現衰落,而北方意外地崛起了“武川系”,使中國的貴族政治又綿延了下來。

“武川系”又被稱為“武川軍事集團”或“關隴軍事集團”。

當時,北魏政府為預防柔然人的進攻,在首都山西平城以北拉了一道防線,設立了沃野、懷朔、武川、撫冥、柔玄、懷荒六鎮(治所在今天的內蒙古和河北)。鎮上的士兵和居民以鮮卑人為主,這些鮮卑人的血統都非常純正,有著很高的部族地位。但正像我們知道的那樣,後來北魏出現了個孝文帝,他把首都從平城遷到洛陽,進行了漢化改革。在這一過程中,守衛邊疆六鎮的鮮卑兵和鮮卑居民感覺被忽略了,被遺忘了,一下子成了下等人,加上對艱苦生活條件的不滿,於是就集體怒了,發起了著名的六鎮起義。

歷史告訴我們,每次大變亂中都會走出一些強勢人物。這次也不例外,出了宇文泰和他的兄弟獨孤信。這兩名武川人以小兵的身份參加了六鎮起義,失敗後歸屬到成功鎮壓了“六鎮暴動”的青年梟雄爾朱榮部下,隨後迅速成長起來。

後來,陜西、甘肅一帶的關中地區爆發變亂,宇文泰隨軍入關鎮壓,在征戰中脫穎而出,成為“武川軍團”的新領袖。此時,獨孤信在荊州為將。宇文泰蕩平關中,盤踞長安時,爾朱榮已死,部下高歡繼續掌權,遙控北魏政府。永熙三年(公元534年),北魏孝武帝出逃至長安,北魏分裂為東魏和西魏。獨孤信聽到消息後,單槍匹馬地跟隨著這位皇帝也奔向了關中。

在關中,獨孤信成了宇文泰最主要的助手之一,因軍功顯赫,與元欣、趙貴、於謹、李弼、李虎、侯莫陳崇等人被西魏皇帝封為柱國大將軍,又稱“八柱國家”。這裏的李虎,就是唐高祖李淵之祖父。每名柱國大將軍之下,又管轄兩名將軍,獨孤信手下二將軍之一叫楊忠,他就是後來的隋文帝楊堅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