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我的外公徐魯班(下)(第2/3頁)

這些木料連夜就被加工,截下來的木頭除了能打一口棺材外,還有得多,外公舍不得丟。因為早些年自己也打過家具,他就用這剩下的木料做了一把小椅子。若幹年後,就是這把椅子結束了他的生命。

當年這口棺材的買主是鎮上赫赫有名的一個生意人,乘著改革開放的大浪,此人依靠經營化肥農藥發了一筆財,繼而又投資木材和建材,曾一度壟斷了方圓幾個鎮的建築材料供應,家裏開了好幾個工廠。

這口棺材被他歡天喜地的拉回去後,沒有上大漆,也沒有放置在倉庫,反倒是被這家夥給擡到了自家大屋裏頭當成了擺設。此人經營木材多年,深知這種木料的珍貴,可謂是可遇而不可求。每逢有人來訪,他必定帶人去看那口棺材,懂得人瞧個稀奇,不懂的人也會贊這料子來的貴。

他家裏人對這麽口大棺材擺放在家裏自然是不滿的,誰見著心裏都會堵得慌,無奈這富人是當家做主的,他硬是喜歡,別人也法子。

他家中有一老母親,年紀已是八十開外,是從民國時代的走來的老人,常年吃齋念佛,足不出戶。有一日,這老太太晚上起來小解,走到大屋之內,腳下一滑,身子沒站穩一個趔趄。這腦袋不偏不倚的撞在了那口棺材的棱角上,那腦袋瓜子裏頭的血就和顏料似得噴了出來,硬是把棺材前頭那個雕刻的“壽”字給染紅了大半。

老太太就這樣一命嗚呼了,這富人也算是個孝子,老太太生前信佛,他就花了大價錢請了一群廟裏的和尚來誦經,折騰了三天總算是完事了,可那口棺材磕碰的血跡卻怎樣都擦不幹凈。

本來這東西出了事,那肯定是不好的預兆,但此人愛木如命,只是讓人給擡到了樓上閣樓裏存著。從那以後,家裏人老在半夜被閣樓一陣陣的腳步聲給驚醒。

這日子一久,他老婆孩子就呆不下去了,搬回了娘家,就留他一人守著大大的屋子。這人闖蕩了半輩子,那膽子自然也是大的,趁著家裏四下無人,當天夜裏就抄了一把菜刀蹲在了閣樓角落裏,心想著若是老娘留在此處不肯走也就罷了,換做是孤魂野鬼的,當頭劈了就是。

第三日,他家兒子回來拿衣服,推開大門發現屋子裏頭空蕩蕩的,喊了老爹幾聲也沒人作答。隔壁鄰居都說沒看見過他出門,他兒子心裏有股直覺老爹已經出事了。

要說這父子之間的確是有心靈感應,他“蹭蹭蹭”得就沖上了閣樓,上樓一瞧傻眼了,自己的老爹正吊在房梁上,臉色烏青,舌頭拉得老長,一地的汙穢之物,那是大小便都給憋出來了。

這人是上吊死的,用的就是那天擡棺材上樓的麻繩,那口棺材就在他的正下方。這一娘倆兒走了前後不過三個月,都是死於非命,那會兒有人才勸他兒子去尋個高人來瞧瞧。

這高人是誰?方圓幾百裏誰不知道查文斌,人是找到我外公,然後托他去找到了查文斌。

查文斌倒也來了,進屋一瞧,當即讓人拖了那口棺材出去,只說了兩個字:“燒了!”

這棺材那不是一般的值錢,那富人的兒子也懂得木料,就這玩意拉進省城,隨便找個買主,那就能換一輛高档進口的小轎車。他是打心眼裏舍不得,若不是老爹一直要親自用來下葬,他也還想倒手賺點錢。

查文斌只是跟那家人的兒子說道:“不信你就去查查這棺材的料子來源,這口棺材無論是拿來下葬還是放著,你家都不會有消停日子。”

雖然他對查文斌的話是將信將疑,但家中連死兩人是真,於是當天又把外公請來對質。外公自然是如實相告,說是人家屋子上的老料拆下來的,查文斌當即就說趕緊找到賣主,這料子來路不正,是死過人的。

怎麽死的呢?查文斌說這料子原來上面就有人吊死過,而且不止一個,是成排的掛著,怨氣太多。這雪柏原本密度就極高,怨氣一旦進了就不容易發散,誰留著用都會是個禍害。

第二天,那賣家都被村裏人給弄了過來,人支支吾吾的先說不知道,後來在棍棒的威脅下終於道出了實情:那間宅子年頭很久了,是他祖上傳下來的,但卻一直無人居住,因為宅子裏頭鬧鬼。

那戶人家祖上也算是個大門戶了,曾經輝煌過好一陣子,太平天國鬧長毛的那一年打了進來,他家祖上一共六口不堪屈辱全都吊死在了老宅裏裏頭。他家爺爺是個庶出,小妾生的,忍辱偷生了過來,到了他這一輩,老宅子也毀了差不多了,他就給拆了。

這吊死過人的木頭拿來打棺材是絕對不行的,這就好比是用勒死過人的繩子做褲腰帶,這玩意擱在家裏哪裏會好。知道真相之後,那人也退了錢財,那口棺材被就地燒了,這事就這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