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九死一生(二)(第2/2頁)

在我的背面,有一個直徑超過了一米的圓洞,圓洞的旁邊還立著一塊渾身長滿苔蘚的碑,碑上的字跡已經分辨不清。我抓著水草慢慢朝著那邊挪,耳邊清晰能聽到離著我腳底不到一米的水中不斷發出“呼呼”的聲音。

查文斌站在那圓洞口大喊道:“快點,水很快就會重新起來的!”

當我一把抓住那塊碑文的時候,我心中有個聲音告訴自己:“你得救了!”

那是一塊墓志銘,毫無疑問,這裏就是整座寢陵的正大門,後面這個洞不用說就是甬道,順著甬道走出去就是藍色的天空。很可惜,我們來不及去欣賞那塊墓志銘,因為下方的水已經開始向上重新湧起了,這條路無論是不是甬道,都是我們現在僅存的希望,一分鐘後,這裏也同樣歸於一片大水掩蓋之中。

腳下的淤泥,兩邊的碎石,我用盡著全身的力氣往外沖,也不知道跑了多遠,當我迎面吹來陣陣冷風的時候,我知道,我可以繼續活下去了……

出口是一堆亂石頭,扒拉開這些石頭和雜草,我嗅到了久違地彌漫在空中的新鮮空氣,那感覺簡直爽透了,正在我打算喊的時候,查文斌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並把我拖進了旁邊的草叢。我擡頭一看,這才發現這裏離著那間看守的小屋子不過二三十米的距離,蹲在這裏都可以清清楚楚聽到他們的對話。

礦洞的周圍已經開始忙碌了起來,好多穿著大衣的工人進進出出,靠著河邊還有一艘裝了一半煤渣的貨船。

“那兒。”查文斌給我使了個眼色,河道兩邊都是蘆葦,我們貓著腰順著蘆葦叢慢慢靠近那艘船,乘著對方不注意跳進了後倉一塊油布下面。又等了不多久,船開了,一直開出去老遠,我和查文斌一前一後的摸下了船再奮力遊上了岸。

人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渾身凍的和冰棍似得兩個人互相攙著穿過一片又一片稻田,找了一戶農家取火又問他們買點舊衣服,我吃了整整三大碗飯才作罷……

胖子依然沒有下落,我和查文斌只能先回家去找人,袁小白也早就走了,只是留了個號碼。幾天沒消息,家裏人早就急成了一團糟,也在到處打聽,大約是在第三天的時候我爹回來說鄰縣有人在河邊的沙灘上發現了一個落水的男人。

我和查文斌趕到的時候,人已經早就被送進了醫院,病床上有個人被渾身插滿了管子,我看那滾圓滾圓的身材不是胖子還會有誰?

當時的胖子還處於深度昏迷,長時間的缺氧和低溫還能活著,醫生說已經是奇跡了。問了一番,當地的醫療條件有限,說是只能看胖子自己的造化,就因為這句話,我差點沒把那間醫院給砸了。

發現胖子的是當地一個小孩,地點在狀元村下遊的一個村莊,那孩子在河邊發現胖子的時候以為是個死人,鬼喊著回家去報告父母。人過來一瞧,還有氣兒,弄了輛拖拉機就直接給送縣醫院了。

胖子當時渾身就剩下個褲衩,身上的衣物全都不知道去哪裏了,後來事實證明,胖子若不是及時褪下衣物怕是早就淹死了。唯一的線索就是胖子當時手裏死死捏著一根金簪,那家夥在醫院躺了三天,手上那拳頭硬是沒教人給掰開過。

所以當醫生說怕他腦子受損,可能會成植物人的時候,我只回了一句:“不會的,這王八蛋腦子還好使的狠,到死他還知道抓著自己的寶貝不放,一準沒事。”

有條件就送到大醫院,這是當時對方醫生給的建議。我急急忙忙回家去找到袁小白留的號碼,一通電話撥過去,那邊說趕緊到上海來,我連夜包了一部車子把胖子送去了上海。

到底是大戶人家,第二天一早就來了一通專家,中午的時候就通知需要手術,說是胖子的腦部受到了劇烈撞擊,需要開顱。胖子光棍條子一個,上無父母,下午兒女,還是我簽的手術單。

下午四點,醫生宣布手術成功,說是情況好,明天就能醒過來,我和查文斌這才松了口氣,不過倆人也是到了強弩之末。當晚倆人就開始高燒不退,雙雙一同住了院,也算是陪了胖子給他做個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