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要死很多人

撤退的時候,我爹看著對面還有倆人躺著呢便問道:“這怎麽回事啊?”

起初對面沒人敢搭話,誰不怕被揍啊,這場面那肯定是槍打出頭鳥沒跑的,我爹轉了一圈對我指指道:“你幹的?”

我兩手一攤道:“您還真看得起我,我有那本事?”我轉身指指那個在墻角獨自一人欣賞風景眯眼養神的二呆道:“他幹的。”

“一個人?”我爹有些不相信。

我點了點頭回答了他的疑問,他立刻顯得很開心的樣子說道:“好樣的,打得好,有種!”然後他一把摟住上安村的村長老李說道:“這個把人打傷了終歸是我們不對嘛,人趕緊的送醫院去,該看病看病,該花錢花錢,不過你看我們洪村也不是不講理。這樣吧,我私人兜裏還有兩塊錢你拿著給他們,領著上醫院去。”說著,他還真就從兜裏掏出兩塊錢來往老李的手裏塞,老李連連拒絕道:“不敢拿不敢拿,這事兒是他們找茬在先,被那小兄弟教育的很對嘛,怎麽的我這個當村長的沒管理好是我的錯,所以啊,這醫藥費什麽的都由我們村裏承擔。”

我爹把嘴一咧道:“那怎麽好意思嘛!”

那老李又說道:“還有,這個鈄家的喪事我們村也管了,我這就立刻派人去安排。”

“這事就不撈您操心了,您這村裏的人心不誠來燒的紙錢怕人是收不到的,我們洪村這場事兒就接下了,這姑娘本就是死在洪村的。還有一件事老李,回頭呢你最好跟我去一趟派出所,咱們呢把這姑娘的戶口給挪挪就放到咱洪村去,從此以後這鈄家就是我們洪村人了。”我爹說道這兒把話音拉高了幾分道:“往後誰再敢欺負鈄家人就是和我們洪村過不去!”

“好……”洪村的那群爺們順勢就跟著一片大吼,吼得上安村的那群鼠輩一個個硬是低頭不敢喘粗氣。就這麽的,不到半天時間,鈄家大院裏人氣沖天,搭棚子的搭棚子,洗菜的洗菜,上山做墳的做墳,油鹽柴米全都是從各家各戶自發帶來的,連筷子都沒用鈄家人一雙,也就是從這時候起,洪村就立下了這麽個規矩,以後誰家有紅白喜事,一律自帶。

老鈄是個老實人,去年去江蘇的時候路上遇到暴雪,腳給凍傷了,自打那以後這個家就是鈄笑維持,鈄笑走了,那鈄妃哭的更個淚人似得,誰不說這一家姐妹倆都是苦命啊。

鈄笑死了都有十幾天了,按理是該馬上下葬的,可是查文斌認為既然頭三天也過了,這鈄笑就從回到家裏起開始重新計算,於是決定還是大擺三天。男人們下午去砍回來了木料晚上木匠就連夜趕工在院子裏打棺材,還在打後面,前面的已經在給上油漆了,人多力量大在哪裏都行得通。

因為那屍體已經高度變形,查文斌本來就打算這麽入棺算了,可是鈄妃不幹,她拉著查文斌的衣袖哭著說道:“我姐這輩子就沒穿過一件像樣的衣服,不能讓她走了還這麽委屈,這個澡我親自給她洗。”

當時的喪禮傳統富者有五領三腰絲綢到底之說,即上衣為五件,下裳為三件,都是絲綢制,內裏用的是則是棉。窮人家再不濟,扯一身便宜點的壽衣也是有的,唯獨有一點,死者生前穿過的衣服一定不能隨著下葬,而是要全部收集起來堆放在馬路邊燒掉。

當時的條件普遍是不好的,好在浙北自古就是絲綢產區,杭嘉湖平原一帶,尤其是湖州地區的絲綢是聞名於世的。於是連夜的我趕去縣城買衣服,順便還給二呆那貨買了幾件新衣裳,查文斌則留在現場,晚上的時候他才是主角。

先是叮囑打棺材的,這棺材可是有講究的,一口好棺材木料先不說,單就板的數目就是極為講究的。普通人家的棺材一般用杉木為主,可杉木的壞處是不易防蟲,容易腐爛,所以這鈄笑的棺材用的乃是香樟樹,香樟天生就驅蟲功效,木頭又硬,絕對是棺材的上好料子。

料子沖成板,查文斌也是叮囑工匠按照最高規格的對墻打法給她準備的,用對墻棺得用十塊木料,棺材底三塊,棺材蓋三塊,兩旁各是兩塊,頭角各兩塊,總計十塊缺一不可,多一不可。這叫做頭頂三清照,剩下三殿躺,金剛四大護身王!棺材的裏面除了底座之外全都刷上深紅的朱漆,木頭和木頭之間不用一根釘子,全部采用榫頭相連,縫隙就是刀片你都插不進,這等的手藝除了徐魯班之外,整個浙西北決計找不到第二人!

有了棺材,就可以點燈,人不入棺但棺不可缺!有棺無燈,那是黑棺,油燈兩盞,一前一後,前照黃泉路,後亮回頭路。查文斌特地給鈄笑多加了香油,那燈芯的撚子也給特地加長,照的就是一個亮堂。

搬來了一個大桌子,桌子上蠟燭兩幅,香爐一副,碗筷一副,各有一碗夾生的那是倒頭飯!飯上有啥,生雞蛋兩枚,雞蛋頂上再放銅錢各一枚,這叫做孝錢,有子女的完事後這錢要一人一枚拿著,一輩子都不敢丟,這是那人死後給你留下的最後一筆。當然了,這鈄笑的自然就留給了鈄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