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炸開一個墳

槍打出頭鳥,不管對方再多人,冒刺的那個拿下就行,這是我父親一貫的原則。那光頭走了之後現場也沒人敢攔,這便開始準備施工,也就半個小時吧,那個光頭老遠的就罵罵咧咧的過來了。

他一手拿了個酒瓶子,一手拿了個長柄草刀,吱嘎窩下面還夾著個什麽,隔著近的好多人都開始跑,我們這邊也停下來了。那光頭滿臉通紅的,估計回去沒少喝酒,揮著長刀就往人堆裏鉆,我爹趕緊把人疏散開來喝道:“你想幹啥!”

光頭把刀往地方一戳,猛灌了兩口把吱嘎窩上那東西往地上一放道:“今天誰也別想幹這活,誰敢動,老子就炸死誰!”

那東西這時才看清楚,是個炸藥包,外面的導火索得有兩個巴掌長,光頭抱著那玩意往柳樹窩裏一橫,酒氣熏天的沖著我爹開罵道:“夏老六你不是能嗎,來啊,你再打啊”他使勁砸了砸自己的腦門道:“朝爺這裏打,打啊,不打你就是孫子!”

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炸藥這種玩意農村裏遍地都是,這光頭原先是在外替人開石礦的,受了氣覺得窩囊,回去灌了兩口酒拿著炸藥包到這兒來尋事了。我爹也是個明白人,為這麽點事鬧出人命那不值當,他也想今天就這麽算了,於是招呼了一下道:“都收拾收拾,你在這兒跟我橫沒什麽用,你要真想鬧,放下手裏的東西咱爺們一對一,是個漢子就放馬過來。要是來楞的,我也不陪你,頂多你也就是個孬種。”

“誰孬種?罵誰呢你!”那光頭不依不饒的跟在後面揮著長刀就劈了過來,我爹可是清醒的很,拿著手上的鎬頭一擋再伸手一抓就捏住了刀柄,再又是一腳,那光頭再次被踹翻在地。

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人,我爹招呼道:“我們走。”

走出去也不過就兩步路吧,我只聽那光頭大喊了一聲:“老子跟你同歸於盡!”我一轉身,那光頭瘋了一般撲向了我爹,我看他手裏那玩意已經在冒煙了,導火索上頭的插銷顯然是被拔掉了。我爹猝不及防,被那光頭一把死死給抱住,這家夥,周圍的人跑都來不及啊,那可是一整包炸藥。

人在發瘋的時候總是會不計一切代價,也會變得超乎尋常,那光頭的死死的用手鎖住我爹,他的胸膛和我爹之間就夾著那炸藥包。長這麽大,我沒見過這麽危險的情況,一時間也亂了陣腳,只顧著上前拼命拉扯那光頭,無奈他的力氣大得很,怎麽掙紮都不來事兒。我爹是背對著他的,只能用手肘擊打,無奈那光頭拼命的心思已定,就是牢牢的纏住你,整個現場亂成了一團。

那導火索說長不短,估計也就一分鐘的料,這個炸藥包足以把周圍十米範圍的一切都給炸上天,我爹也急了,一個勁地喊道:“走,都給我走,閃開!”

逼急了,那光頭照著我爹肩頭上就是狠狠地咬了一口,我爹痛的一把抓住那光頭的耳朵就擰,他那力氣自然不是蓋的,光頭的耳朵愣是被擰的轉過了來一圈。這一招倒是慣用,那光頭痛得實在是受不了了,雙手一松想去捂著耳朵,乘著這個機會,我爹轉身一把搶過炸藥包就往前沖,走了沒幾步,他就使出了吃奶的勁頭一把給扔了出去,只聽“轟”得一聲巨響連同我在內都被那股氣浪給掀翻了……

我父親因為這一次爆炸差點落下病根,他的眼睛從此晚上看東西就很模糊,特別是光線強的時候。因為處置得當及時沒有造成人員太大傷亡,可這一次爆炸也炸出了一個驚天秘密,炸藥包掀翻了那座老石頭埂,幾棵槐柳被炸斷,露出了裏面的中空,在這裏發現了一座巨大的古墓。

情況很快被上報,上面也很快就來了人,巧的是當時來的人裏面就有顧教授,還有一位姓何的人,這個人被稱為何老,他就是省博物館的館長,也是省考古研究所的所長,中國考古界的泰山北鬥,人稱南文一眼通。此人最為有名的是精通各國歷代古文字,尤其擅長破譯帛書、拓片和竹簡還有銘文,據說只需看一眼他便可知那些誰也不認識的文字大概意思。

浙西北的這幾個小山村何曾這樣熱鬧過,小河裏的水被改了道,曾經整日不見光的柳樹窩被圍了個裏外三層,一些穿著制服白大褂的年輕人拿著小竹簽每日在那被炸開的豁口裏進進出出,因為顧教授的關系,在他們工棚沒有搭建好前何老也就住在了我們家。

這些大人物講話,我們這些毛頭孩子是插不上嘴的,好在有袁小白,她的身份是顧教授的學生,當時中美關系正處在蜜月期,各方面的合作都在有條不紊的開展,這也算是一次聯合行動。

因為這座墓是被炸開的,所以毀壞的程度比想象的要高,聽何老說,這是一座戰國貴族古墓,稀罕的很,於是我就動了心思。憑借著三寸不爛之舌讓小白說服顧教授帶著我跟查文斌,好歹混了一份現場安保的工作,倒可以隨意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