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另一個世界

從一個世界到了另一個世界,有時候真的就是一眼的區別。

黑暗和寂靜之外突然有了蟲鳥的叫聲,黑夜裏嗚嗚作響的風聲猶如鬼怪一般在你耳旁尖叫,彼此的呼吸就像是五線譜的音符被顫抖的雙手從鋼琴上演奏,亂而急促。

良久查文斌才先開口說道:“這才是真正的獅子峰吧,冷、寂靜。”

我們的身後就有一間這樣的屋子,片刻前它還是燈火通明的,片刻後它就像是一座被遺棄的墳墓,當我的手電照射到那古老的石墻上時,大片的枯葉和互相交錯的蜘蛛網一下子就拉開了時間的距離,這或許就是它們本來的面目。

袁小白尖叫著說道:“怎麽會這樣?”

顧清和還想解釋點什麽,卻被查文斌搶先道:“我寧可相信我們是中了障眼法,或許又像是顧教授所言,那台錄像機終於停止了播放,不管怎樣,我感覺到了這裏的不詳。”

葉秋已經拔出了寒月,他小心地轉動著身體環顧四周冷冷地說道:“是殺氣。”

這時查文斌從懷裏拿出幾枚銅錢來往地上一丟道,快速用手指撥弄了幾下道:“一世禍害二世醫,天延四鬼五生氣,遊魂六煞歸絕命,伏位上爻道天機。”他的十根手指相互交錯,那看得叫人眼花繚亂,幾枚銅錢不停地變幻著方位,突然一下,查文斌舉手朝著地面猛得一拍,幾枚銅錢頓時一起被掀起又幡然落下,緩緩地從查文斌口中讀出一句:“臀困於株木,入於幽谷,三歲不覿。”

顧清和眼神一變道:“是個困卦。”

查文斌對他看得懂卦象毫不意外,直說道:“我們有麻煩了。”

顧清和輕輕擺弄了一下自己的鏡框道:“中國人所說的四大兇卦之一,看來麻煩的確不小啊。”

查文斌道:“從卦象看上,只說我們被困,但不是死路,能困住人的無非是陣法、陷阱或者是攔路石,先進個屋子瞧瞧吧。”

現在石屋早已沒了之前的光彩,眼睛所到之處竟是倒塌的石塊,斑駁的苔蘚還有叢生的雜草。眼下這裏和鬼宅沒什麽區別,我只進去走了一眼便出來了,叫我晚上住在這兒,我寧可門口草堆裏湊合。

袁小白自從進來就一直高呼感覺不舒服,葉秋的眼神也好不到哪裏去,好像滿世界到處都是他的敵人,一副做好隨時出擊的準備。

查文斌在屋裏轉了一圈說道:“好重的煞氣,真想快點天亮看到明早的太陽。”

我在想,哥,你這簡直是在廢話,我巴不得現在就天亮然後立刻離開這個鬼地方,今晚老子就在外面站一宿當作自己是幹了一回守衛邊疆的解放軍夜哨。就這種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一下子五分鐘前,一下子三千年前的,老子管你是幻覺還是時空錯亂,老子現在想回家吃我媽做的飯菜!

屋外,一個篝火升起,幾個人圍坐在一起誰也不敢提睡覺的事兒,一口一個煞氣一個殺氣,指不定今晚還要鬧出點什麽來,於是我對查文斌說道:“查爺,要不弄點什麽大法出來設個保護圈啥的,跟孫猴子那樣,我反正只要不出圈就行。”

“噗嗤”袁小白笑了一下道:“可他不是孫猴子啊,也沒金箍棒啊。”

查文斌白了我一眼道:“葉秋已經做了。”

我四下查文斌了一下,沒見著啥玩意啊,這時查文斌又說道:“我們十米開外的草叢裏,葉秋都放了線,任何東西經過,線都會動到他手上。”他停了一下又補充道:“是墨鬥線。”

袁小白把身子往查文斌邊上靠了一下,貼得緊緊的,不料那家夥卻把屁股挪了一下,袁小白自知自己被人刻意保持距離,那尷尬的頓時把頭都放下去了。不過她還是率先打開了這尷尬的氣氛說道:“文斌,這裏真有鬼嘛?”

我故意說道:“哎,孤山野凹的,沒鬼?鬼都不信!”

她立刻揮舞著粉圈對我吼道:“死小憶,能不能閉上你的烏鴉嘴!”

“烏鴉嘴……”我低下頭去哈哈大笑,轉而一擡頭,我豁然看見袁小白的肩膀上搭著一雙手,我不知道那手是誰的,十指修長有點像是個女人,白的沒有一點血色。而袁小白似乎根本不在意她肩膀上的那雙手,還在對我指手畫腳,我看到那雙手開始慢慢朝著她的脖子收攏,一時間想喊她提醒一下卻發現自己怎樣都說不出話來了……

很努力的擡起自己的手,才指到一半,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鎖住我的喉嚨,那就跟是被人掐了一般瞬間就整個人失去了行動力。

不光是我,在我被那股力量拖倒地的時候,我看到顧清和的舌頭都被掐得伸了出來,老人家的眼鏡也落了地。突如其來的變故由不得任何反應,模模糊糊的我就聽見查文斌在那喊:“咬舌頭、咬自己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