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推斷

入定,冥想,想著你想要找的那個人,一炷香的時間裏,閉上眼睛用心去感受羅盤指針的變動,它會帶著你找到方位,而銅鏡則會告訴你景象,這兩者合一源自最早的占蔔巫術。這並不是小孩兒過家家,其實請天眼是萬分兇險的!古時候的祭司用這種辦法之前就會在嘴裏含一種麻醉用的草藥,藥性大約是在一炷香的時間裏就會發作,發作的一瞬間,人就會被草藥所麻翻掉,而人自然便脫離了入定的境界,所以往往史書裏記載那些祭司在結束後會口吐白沫倒地不醒。這並不是祭司在刻意營造自己的神秘感,而是在救自己的命!

兇險在於這種入定後存在一定幾率的不醒,也就是靈魂出竅後不能歸位,所以施法者需要絕對的安靜,過去一些大門派中除了密室之外,往往還要加上守護。只可惜,查文斌如今形單影只,胖子走後就只剩下他一人,好在五裏鋪是個偏僻小村,想必晚上也不會有人來打擾。

沐浴、更衣,他已經一整天沒有吃過東西了,只喝了兩口清水,外加今晚又給文偵隊的齊援朝給整的不輕,本就是在硬撐著。其實查文斌的身體並算不得好,經常性的熬夜讓他臉上的血色始終紅潤不起來,那雙手伸出來就跟白紙一般,二十來歲正值當年,可人看上去卻是那般的消瘦。

沒有人管便是如此,關上門,盤坐在地,一切按部就班。要先給三清上香,再給諸位祖師爺上香,接著雙手捏了一個巡邏訣。此訣代表巡邏十方三界。用左手掐寅文,就是食指的根部,然後周歷卯、辰、巳等文,回環至於醜文,就是中指根部,共掐一十二宮。一般在祭煉施斛等法事之中,請神吏巡行各處召亡靈時使用。

他要保持這個姿勢很久,一直緊閉著雙眼,待到感覺自己即將要入定的時候,再微微起身點燃胸前的那個香爐,深吸一口氣,接著繼續盤坐下去。銅鏡用繩子懸掛放在自己的雙眼正前方,看了一眼鏡子中那個憔悴的自己,查文斌終究是緩緩閉上了眼睛。

一炷香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標準手工香燃燒殆盡是一個小時,也就是說在這一個小時裏查文斌始終要保持著這個姿勢不被打擾。加上他要入定的時間和出定的時間,除去這些真正能夠去搜羅十方三界的可能也只有半個小時。千萬別以為半個小時已經足夠了,對於入定的人而言,那就是彈指一揮間,很多高僧打坐入定可以三天三夜,旁人看著著急,可他自己呢很有可能只是在入定裏面跟某位人物談了一席話而已。

查文斌也不知道自己是多久才入了定,他恍惚間看到了一些奇怪的場景,街上有很多人來來往往,但是他們穿著的卻是長衫,腳上著的是布鞋。又一恍惚,他見到了一個女人,模樣並不能辨認,面部非常的模糊,那女子身材苗條,走起路來婀娜多姿,她的身邊跟著一個男人。

不多久,一群人沖了出來,那個男人被打翻在地,女人發出尖叫和嚎哭,接著女人便被帶走了。

畫面又開始跳躍,查文斌發現自己身處在某處建築物裏,一個僧侶模樣的人在墻壁上作畫,奇怪的是這個僧人雙眼竟然是被挖掉的,空洞而深陷的眼窩處竟然好似有眼淚在流。墻壁上是一副女人的壁畫,查文斌依舊是看不清,於是他努力地往前走了兩步……

就在這時,查文斌家的院子門不偏不倚的響了起來,“咚咚、咚咚咚……”

此時已經接近淩晨,估摸著再有一個小時天就要亮了,這麽晚怎麽還會有人來敲門?那鈄妃好不容易睡著了,忽然被這敲門聲一下子就給驚醒了,已經擔驚受怕了一整天,一睜眼周遭都是一片黑,手一摸,查文斌又不在。她哪裏還敢動,只能把查良抱在懷裏用手捂住耳朵,只盼著能夠早點結束這無休止的嘈雜。

敲門的人是誰呢?是李成功和齊援朝,齊援朝在查文斌走後覺得心有不甘,拉著李成功硬是重新回到了事故地點。這兩人以前其實是同事,齊援朝這個人有些自命不凡,雖說現在都是平級,可文偵和刑偵那總感覺是掉了一個档次。這件事惹的上頭非常不高興,齊援朝一肚子委屈不說還有可能被穿小鞋讓領導記恨,這不就軟磨硬泡的拉著李成功一塊兒再回去檢查。

出事地點是最高處和最低處,車子是從山頂摔下來的,兩人直奔第一現場,因為時間太晚,其它的同志忙於救援都還沒來得及仔細勘察過。從地形上看,這是一處拐彎,道路勉強可以達到三米,外側有條柱形的護欄,護欄現在已經被撞倒。

“這說明當時的車速不慢啊老李,我看著地上一點刹車印都沒有,像是直接沖過去的,那個司機當時的速度是極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