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避之不及

棺蓋被掀開,並無任何異常,甚至連屍氣都沒有在裏面聚集半分,可是在棺蓋被掀開的時候,我透過鏡子卻看到了一片金燦燦的光。

木棺裏面的自然不是我爺爺,而是一尊金黃的人俑。

我放下鏡子,赫然轉過身,看著棺材中的這個黃金人俑,在確定他不是爺爺的屍身的那一瞬,興奮、激動、失望各種神情在臉上相繼劃過,最後我恢復了尋常表情,直直地看著這個黃金人俑,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當然我不會愚蠢地以為這整個人俑都是由黃金雕出來的,它不過是在表面塗了一層金粉而已,只怕這金粉下面的真面目還是我已經見過的石人俑。

我只是愣愣地看著這個人俑,身子卻再沒有動分毫,一來在這時候我也沒了法子,因為對於這樣一個人俑,我還沒有想到要如何做;二來則是現在我在得知這不是爺爺的棺木之後,心中已經充斥著無數種的猜測,整個人都已經神遊了。

既然這口棺木不是爺爺的,那麽就沒有必要再看下一口木棺了,因為墓葬最講究的是長幼尊卑,更何況爺爺在父親之前去世,那麽就應該葬在父親之前才對,可是現在這口木棺裏並不是爺爺的屍體,這也正符合了我一直以來的猜測——爺爺根本沒死,或者說之前的確是死了,可是在起屍的那一夜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又活了過來。

如果說之前這一切還只是我的猜測,那麽現在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這時候曉峰似乎也是沒了主意,他明顯是沒有見過石人俑的,我只聽見他問我:“小遠哥,那麽我們現在怎麽辦?”

可是我還來不及回答他,就看見一只蒼蠅大小的白色蛪蟲從人俑之中鉆了出來,這個人俑在我們毫無察覺的情況之下竟然已經裂開了。

曉峰不知道蛪蟲,但是能從這人俑中爬出來的東西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他眼疾手快拉著我往後一帶,我沒準備一個趔趄退到後面幾步,而曉峰卻並沒有注意到我的失神,只是說道:“這東西可能有毒,別靠的太近。”

石人俑既然已經裂開,那麽裏面的蛪蟲不一刻就會全部鉆出來,這東西不但有毒,最恐怖的地方是它會鉆入你的身體,在你的身體裏產卵,然後將你整個人都一點點地當做食物吞噬殆盡。

看到這般情景,我來不及去管這個黃金人俑是什麽來歷,也來不及去進一步驗證這口棺木詭異奇特的造型,我拉一把曉峰說:“快走,我們到寢殿裏去!”

蛪蟲怕屍油,而寢殿裏剛好就有屍油,所以我猜測這些蛪蟲即便跑了出來也不敢到寢殿裏去,只是寢殿在我看來也不是一個省心的地方,那口懸棺裏的活屍似乎要比這裏顯得更詭異一些,可是我們現在的情形已經和畫地為牢就沒有區別,明明有盜洞通往上面,可是我們卻不能上去,而不得不在各個危險之地輾轉。

我和曉峰在蛪蟲完全湧出來之前離開明殿來到寢殿,相比之下寢殿一直都是安靜而詭異的,而且那口懸棺安安靜靜地懸掛在寢殿的中央,但我卻並不認為它是安靜的,因為我記得前後兩次這口懸棺裏的差異,上次我們來的時候,裏面明明是空的。

而且在我和曉峰才進入這裏不到一秒鐘,甚至連身子還沒站穩,就看到四根鎖鏈已經兀自晃動了起來,而鎖鏈之所以會晃動,無疑是因為木棺給帶動的。

面對這般架勢,我不禁暗暗叫苦,這時我才領會到什麽叫才出狼巢又入虎穴,憑我下地的經驗,這是屍體起屍之前的征兆。

曉峰望我一眼,似乎在詢問我接下來要如何做,我的想法是對付一具起屍的屍體總比應付這麽多防不勝防的蟲子要好得多,於是我說:“我們先靜觀其變,最起碼現在這裏比外面要安全。”

其實這一次重新來到這個墓裏,我覺得所發生的一切很異常,因為相比上一次來到這裏的平靜來說,這次墓裏的動靜實在是太大,而且似乎從進來之後就沒有消停過,我想來想去也只找到導致這些的最主要原因——上次我們的隊伍中沒有薛。

我並不是這種遇到困難就怪罪旁人的人,但是這次這裏面的異常我總覺得和薛的到來有著莫大的幹系,雖然現在我並不知道他去了哪裏,這個墓的寢殿和明殿他肯定是不在了,多半是去了後殿。

我和曉峰矗立在黑暗中,當然這黑暗是相對於沒有戴夜視儀來說的,我和曉峰眼前看到的自然不是一片黑暗,而我和他都是目不轉睛地看著木棺,時刻注意著裏面可能發生的情況。我們的手上已經把黑驢蹄子和糯米等等用來對付粽子的東西都握在了手上,只等這木棺裏的粽子一出來,這些東西就一股腦地扔給他。

可事實卻很辜負我和曉峰的這般緊張,因為我發現這口木棺除了一直在晃動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的動靜,頗有些雷聲大雨點小的味道,而且我們等了十多分鐘,也沒見什麽東西從木棺裏冒出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