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十三的話

這一次,十三並沒有理我,這讓我覺得這很不像我認識的十三。

所以我的心裏閃過一抹很濃重的陰影,完全來自剛剛十三的那個陰戾表情,我總覺得有那麽一瞬間,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濃重的殺意。於是我再次朝十三喊道:“十三,你這是怎麽了?”

十三這時候才終於開口,他用我從沒有聽過的陰沉聲音說:“何遠,你能過來一下嗎,我有話要和你說。”

我狐疑地看著他,一想到剛剛他那陰戾的眼神就讓我不寒而栗,但是我還是朝他一笑說:“是什麽事這麽神秘?”

邊說我已經邊走了過去,但是我雖臉上輕松,但心裏面還是在疑惑,十三畢竟是蔣的徒弟,我們這般對待蔣,以至於千方百計地要破壞蔣的計劃,而十三卻始終冷眼旁觀,甚至還在暗中幫助我們,這聽上去似乎並不太合乎常理。

我走到十三旁邊,十三拉著我又走出去了一段,似乎是為了要避開宋,他小聲和我說:“何遠,我一路上有沒有求過你什麽事?”

我不知道十三要說什麽,於是搖搖頭說:“十三,你這是怎麽了,你和我之間並不用這般見外,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直接說就好,不用說什麽求不求的,聽著別扭。”

十三說:“可這件事不一樣。”

我說:“是什麽事讓你這麽掛心,連臉色都變了?”

十三說:“何遠,我在這個世上只有師傅一個親人,你放過他好不好?”

我知道他說的是蔣,而且我聽了十三的話竟然有一種很無語的感覺,其實也不為什麽,就因為蔣比我不知道要厲害多少倍,現在十三說要我放過他,我覺得他說反了,應該是讓蔣放過我才對,於是我回答他說:“十三你沒搞錯吧,我根本連蔣的手指頭都摸不到,更別提要對他造成威脅了,我覺得你這話跟薛說或許會更奏效,要不我遇見薛跟他說說不要為難蔣,但是前提是蔣也不能太過分,十三,你知道我們的處境,只要蔣不算計我們,我們自然和他井水不犯河水,甚至是可以和平相處的,就像以前我和瘋子那樣。”

十三說:“何遠,我沒有和你開玩笑,我是很認真的,如果真的到了最後一刻,我請你放師傅一條生路,如果這僅僅單純地只是薛和師傅的恩怨,我也不會和你說這話,雖然師傅勝不了薛,但是薛也奈何不得師傅半分。”

我看著這樣的十三,我預想的沒錯,十三身為蔣的徒弟,始終還是擔心蔣的,但是他既然這樣說,也已經意識到蔣的所作所為並不是全對,這樣說來,十三也算恩怨分明。若說到現在他又替蔣說情,又有誰沒有私心,即便是我,我覺得我不可能完全做到公正無私。

因為我們都是凡人,都不能免俗。

我說:“如果真像你說的這樣,我答應你,可是十三,你應該知道的,從進入這裏開始我們就已經進入了蔣的算計,如果他真的要對我們不利,我們也不可能坐以待斃。”

十三便不說話了,他似乎在進行著思想鬥爭,可最後我還是聽見他說:“如果他要害你,有的是機會,你也來不到羊八井。”

我猶豫著,十三的確讓我很為難,如果是平時我一定毫不猶豫地答應他,可是現在情形已經不一樣了,因為這裏牽涉到的不僅僅只是我的安全,還有薛的,宋的,甚至是十三的,十三他對蔣又了解多少,他又怎麽能確定他沒有被蔣算計在其中,不是被蔣利用的一枚棋子?

我正這樣想著,突然聽見十三說:“你連宋這樣的人都可以救,卻偏偏對師傅心有成見,宋與歷說了師傅的諸多不是你全信了,可是你聽見薛說過沒有,你對薛和師傅的爭端又了解多少?”

我被十三的這句話驚了下,十三不說我倒還真沒注意。我回憶著薛對於蔣的態度,記憶最深刻的是在玄鳥墓裏薛發現了蔣的“屍體”,雖然那是假的,但是當時薛並沒有辨認出來,我只記得當時我問他蔣是誰,他說了一句話:“蔣是我的搭档。”

後面我依稀記得他說了一些他們之間出了一些矛盾之類啥的,但是具體的細節他卻一點都沒說,甚至是什麽矛盾都沒有提起,但是從當時的態度來看,薛對蔣十三絲毫恨意沒有的,但是薛本身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怪物,所以就算有我也不知道,我壓根兒就不知道他心裏究竟在想什麽。

但是從他對歷和宋到態度,我似乎可以揣測到一些什麽,從而去選擇該相信歷和宋還是十三。

而不等我將這段話給完全搞懂,十三又接著說:“你見到宋這般老實,於是就相信了他的話,可是你又知不知道,宋的心機雖不及蔣,但也是只是略遜一籌而已,你又怎麽知道他剛剛的那番表情和話語不是在騙你,他就沒有對你耍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