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屍符暗語-3

我聽了不禁感嘆:“這樣支離破碎的長生,要來又有何用?可是讓我不明白的是,他們是如何做到將身體變成這樣的?”

薛解釋說:“這種煉屍之法非常復雜,稍有不慎就會前功盡棄,非但無法成功,反而會讓自己極痛苦地死去,這還是輕的,有的因為不成功死後屍體一直不腐,變成僵屍和起屍一類,最終的下場就是徹底被消滅,連屍骨也無存。”

我說:“既然成功的概率如此微乎其微,為何還有這樣多的人願意只身犯險,為了長生反而丟了自己性命,又或者變成這樣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當真是不值。”

薛說:“世人就是如此,往往利欲熏心,什麽事都做得出來,這種縱屍術對自身更是極其殘忍,先不說斷肢割首,單單是最初的煉藥就已經極其折磨,生不如死,後面斷肢割首更是駭人聽聞,只怕也只有這些喪心病狂之人才會想到這樣的法子來如此做。”

我問道:“什麽是煉藥?”

薛說:“煉藥的過程其實和制蠱有些類似,就是找到了許多毒蟲,如金蠶、蜈蚣、蠍子和蛇一類的毒物放進一個甕中,這些毒物相互蠶食會剩下最強的一只,得到最強最毒的這一只之後煉藥基本上就已經完成了一半,接下來的時候再繼續找毒蟲來喂食這只毒物,直到它長到一定程度。待這毒物長大到一定程度之後就不用再用毒蟲喂食了,這時候就需要人飼。

“人飼就是用人來飼養,不同的人飼所能起到的效果也不一樣,其中童男童女是最好的,人飼所要做的就是每天割血喂養這毒物,經過人飼之後的毒物身子會再一次迅速生長,等它再生長到一定程度之後基本上就可以拿來用了,這時候將甕頂封住,然後將甕放到烈火上炙烤,裏面的毒物就會被烤熟再烤幹最後化成粉末,這些粉末就是所謂的藥。

“得到這些粉末之後,再輔之以一些其它藥材香料用人血拌成糊狀最後塗抹在煉屍人的身上,為了能讓藥迅速地滲透到煉屍人體內並且不發生意外,最好的法子是用人皮將煉屍人全身都包裹起來,不要有任何缺口,再泡到溫泉之中,這樣泡足七天七夜如果煉屍人還沒死,那麽煉藥就算成功了。

“只是這個過程是一個非常痛苦而漫長的過程,對於煉屍人來說仿佛就是一個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煉屍人不知道要死過去多少次,但是每一次醒來就意味著要繼續承受即將死亡的痛苦,藥滲入身體的過程就像是一寸寸在咬爛你的身體一樣,你似乎能夠感受到自己的皮肉一點點被割掉的感覺,所以這個過程中如果煉屍人沒有十足的定力和忍耐力,往往會自己選擇從溫泉裏逃出來,可是當他們撕掉裹在身上的人皮的時候,就會連自己的皮也給撕下來,他甚至能看到自己血肉之下的血管,但是過不了多久,霸道的藥毒就會徹底將他的身體腐蝕,他最後只能活生生地看著自己的身體一寸寸腐爛而毫無辦法。

“而至於那些沒有將人皮撕下來的煉屍人,短時間內藥毒會迅速發作,這一類人一般不會有上一類人慘,但是它們因為全身都被人皮包裹住了,這一層人皮會逐漸地與他的身體融為一體,最後變成一個蛹的樣子,這就是在苗疆邊境一帶經常見到的活蛹屍,它們常常被吊掛在樹上,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蛹一樣,可是如果一旦表面的這一層皮破了,裏面已經屍變並且是發生了嚴重異變的屍體就會從裏面掉落出來,而這種掉出來的屍體就是蛹屍,它們的身體嚴重變形,全身的骨頭都徹底融化了,唯獨只有頭還是堅硬的,移動起來就像蛇一樣,但是它們移動的速度卻非常快,所以早先的人看到這樣的東西還以為是蛇精。”

我聽著薛講著單單是煉藥一處就已經這般殘忍,人飼,人血還有人皮,要煉制成一具閻羅屍要犧牲這麽多的無辜的人,這也算是極其殘忍並喪盡天良的一種縱屍術了,難怪它會失傳,這樣邪惡的方術想來一定是被趕盡殺絕的。

薛說:“這種縱屍術曾經席卷苗疆和邊境一帶,有許多無人村落的形成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有的是全村人都被拿去做了人飼,有的則是被蛹屍吃完了,所以早先這裏根本無人敢踏足,漫山遍野都是煉制閻羅屍不成功的蛹屍和僵屍,自然還有閻羅屍。”

我聽薛說的這樣瘆人,於是不禁問道:“可是我們進來的時候並沒有遇見這種屍體啊?”

薛卻說:“不是沒有遇見,而是碰見了你也沒認出來。”

這時候我才想起猴子手下那兩個夥計的離奇死亡,以及在樹林裏的人影,難道這就是薛口中所說的那些怪物?還有在青銅入口遇見的那具幾近腐爛的起屍,難道也是?想到這裏,我忽然意識到,似乎我還並不知道這裏的可怕,我甚至都還沒有遇見更為隱秘、更可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