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些秘密

回到家之後,父親去找了奶奶,但是意外地,奶奶卻不願來,她說讓我帶著先生到老家去。奶奶脾氣怪異,父親是知道的,於是自己一個人回來,我和先生一起過去了。

在路上先生又問了我是否想起了一些什麽,我問是關於哪方面的,先生說趙老倌二兒子下葬時候的事,我搖搖頭說至今還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於是先生就沒有再說什麽,又問了我家裏以前出現過這樣的老鼠沒有,我搖搖頭說,在我的印象裏從來沒有過,而且別說是這樣罕見的大老鼠,就算老鼠也甚少有。我記得我們家從不蓄養家畜,聽父親說最近的一次蓄養還是他六歲的時候,家裏養了一只豬,而且生了很多豬仔,但是自那之後,就再沒有養過了,別說是雞鴨這些,就連貓狗都沒養過。

所以小時候我也問過為什麽別人家都會有老鼠出沒,但我們家又不下耗子藥,也不養貓,怎麽會沒有,我記得奶奶那時候說的是它們不敢來。

所以小時候我還覺得家裏很厲害的樣子,可是現在想起來,卻都是疑惑。

先生得了我的這些說法,也就點了點頭,沒做什麽評論,這是我第一次和先生交談,我問了他是哪裏人,他也沒有隱瞞,前面沒加具體的地方,只說他是鎮安人。

鎮安是個什麽地方,我並不知道,也沒聽說過,我問他離我們這裏有多遠,他說有幾百公裏,其余的就沒再多說了,從何先生的交談中,我似乎聽出來他不大願意談論他從哪裏來等等的這些問題,於是我也知趣地沒有再問下去。

就這樣,快到奶奶家大門口的時候,先生忽然對我說:“若真說起來我也算半個這裏的人,因為我父親就是這裏人。”

先生這句話讓我猝不及防,似乎父親他們也不知道這一層,他見我驚訝,於是和我說:“我覺得和你有緣,才多告訴你一些,你別和別人說就是了。”

我點點頭說:“我保證不告訴別人。”

這樣說來的話,先生願意幫我們也就不單單是為了錢了,而且,既然他父親是我們村裏的人,那麽興許奶奶是認識的,因為論起來,奶奶和他父親應該是一輩人才對。

想著我們已經進到了老家的院子裏,奶奶坐在屋檐下折紙錢,見我們進來看了我一眼,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然後就繼續折她的紙錢。

我們來到跟前,奶奶說:“你們坐吧。”

我的印象裏,奶奶平時除了幫人叫魂,就是折紙錢,似乎她的紙錢永遠折不完,但是即便如此,這些紙錢卻根本不夠燒,有時候我很納悶,奶奶折的這些紙錢能用在叫魂和供奉的只是一小點,其余的也不見她賣掉,反正就會莫名其妙地不見掉,小時候我也問過奶奶,但是奶奶卻從來不說,她只說小孩子不應該問這些。

我也問過父母親,父母親說奶奶的事我不要過問太多,要不會沖撞的,於是後來我就再也沒有問過了,再說了,小孩子的好奇心只是一時間的而已,很快就會被其他有趣的事給吸引了去,也不會專注很久。

先生坐下後,我給先生倒了茶,也坐在旁邊,奶奶低著頭折紙錢,開口說:“你要問我什麽?”

先生和奶奶說話一直都很恭敬,從前我覺得是先生教養好,尊重奶奶年紀大,即便奶奶有時候有些不友好,他也從來不生氣,但現在我總覺得是先生認識奶奶,或者說他父親認識奶奶,但是奶奶卻沒認出他來。

先生的問題自然是關於來書的事,問到老鼠的時候,奶奶說家裏從來不會有老鼠,她嫁過來這個家就是這樣,而且這個家裏很少蓄養家畜,即便養數量也很少,而且並不經常養。

據說這是爺爺還在的時候家裏就有的不成文規矩了,具體是因為什麽,奶奶說是因為爺爺和家畜相克,養什麽死什麽,所以後來就很少養了。

我不知道先生聽出來一些什麽,反正我覺得我是什麽也沒聽出來,因為相克這種東西很普遍,有些人克父克母,有些人克兄弟姐妹,有些人克子女,都是正常的。

而且有些人不適合養活物,養什麽死什麽,又有些人不適合栽樹,栽一棵死一棵,這也是很常見很正常的,就像爺爺,雖然我從來沒有見過他,既然他一養家畜就死,那麽家裏就少養,也沒什麽稀奇的。

先生得了奶奶這個答案,於是又問起了老家房子的事,他問說這房子是什麽建的,奶奶說是她嫁過來的前兩年建起來的,因為家裏只有爺爺一個兒子,所以大姑小姑嫁了之後,這座房子就全歸爺爺了。

這些大姑小姑基本上也沒怎麽聯系了,因為爺爺死的早,早先的時候還會因為血緣的聯系來看看父親姑姑他們,但是後來漸漸的就淡了,也就不怎麽來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