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蠱惑

到了這裏,我基本可以確定這敲門聲是怎麽來的了,或者我能聽見這樣的敲門聲,甚至都有些錯覺的成分在裏面,因為如果這敲門聲是真的話,父親他們就在院子裏,他們不可能聽不見,所以這應該就是先生說的,用來蠱惑我的聲音了。

敲門聲消失之後,我捏住香,開始默念先生教我的經文,念了沒多久,忽然聽見耳邊一陣陣的腳步聲傳來,這聲音不是從身邊,也不是從門外,而是從天花板上傳來的,讓人聽了第一感覺就是,上面有人。

我仔細辨認著這個聲音,已經確定這聲音和剛剛的敲門聲是一路的,於是我抓了一些米,往天花板上砸,也是一樣的,很快聲音就沒有了。

之後就一直是安靜的,期間我聽見到一兩聲父母親在外面說話的聲音,不知道他們那邊進行的怎麽樣,這時候香已經點了一半,這是我第一次覺得香會點得這麽快。

後來,就再沒有聲音出現過,直到香快點幹了的時候,我忽然聽見客廳裏傳來“啪”的一聲,只見茶幾上的一個玻璃杯無緣無故就掉在地上摔碎了。我立刻伸手去抓米,然後朝著玻璃杯摔碎的地方砸過去,整個過程,除了玻璃杯無緣無故摔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正在我神經繃緊的時候,客廳的門忽然開了,我看見父親走了進來,他看到驚愕的我,對我說外面已經結束了,然後問我說我沒事吧。

我這才松了一口氣說沒事,然後他看見地上摔碎的玻璃杯,於是說讓母親來把它掃了。

說完他就重新出去了,整個過程,剛好一炷香的時間,我拿著的香已經燒到了梗,只剩下一點火星子,我已經做好割破手指的準備了。

我不知道手上的香是不是可以扔掉,先生沒有說怎麽處理,我於是不敢亂丟,就來到了外面打算問先生香該怎麽辦。

只是當我來到門邊,透過窗子往外看的時候,猛地發現不對。

因為透過窗戶我看見先生還在用震子在空中畫著符一樣的東西,而母親在一旁燒著紙錢,父親則端著雞血站在一旁,看到這裏的時候我猛然意識到,外面還沒有結束。

而且在窗戶的倒影裏,我似乎還看到了有個人影站在我身後。

我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看向香,可是香已經徹底熄了,我於是轉身往茶幾邊撲,剛剛進來的不是父親,我這才忽然想起先生說的,無論我看到什麽,都用米去砸就對了。

可是才轉身,我就看見整個客廳裏似乎蒙了一層淡淡的黑色,就好像眼花一樣,而茶幾上的刀子已經不見了。

我立刻將手指伸到嘴上去咬,在這時候,腳步聲,敲門聲,碰撞聲都齊齊響了起來,就在我身邊,一起響了起來,後面我倒底有沒有完成我沒什麽印象了。

我覺得我有短時間的失憶感覺,就像暈過去了一會兒一樣,總之等清醒過來的時候,我的手指已經破了,還在流血,而且一陣陣地刺疼,我摸了摸胸口,浸了血的符紙已經貼在那裏了。

而周圍則是一片寂靜,地上那個摔碎的玻璃杯依舊是那樣,只是唯一讓我覺得有些奇怪的,是我覺得自己有些恍惚。

我透過窗子看向外面,先生他們還在繼續,我於是坐到茶幾邊,然後開始誦讀先生教我的經文,一直到門再次被打開。

在門被打開的時候,我從茶杯裏抓了米,然後看見是父親,然後二話不說就往他身上砸,父親躲了躲說:“石頭,別砸,我們已經弄好了。”

接著先生和母親也走了進來,先生對我說外面已經弄好了,讓我可以停止誦念了。

我這才放下了揮著的手,裏面還有一半的米沒有撒出去,先生看見了地上摔破的玻璃杯,問我沒發生什麽事吧,我回答說剛剛父親進來了一回。

父親聽了看向先生說,他一直都在旁邊幫忙,根本就沒離開過,然後我把剛剛的經過說給了先生,父親聽了說好懸,差點我就出去了。

可是我看見先生的臉色,忽然變得凝重起來了。

他在地上找到了香梗,問我說是不是香掉了,我回答說香點完了,我咬破了手指給符紙浸了血,將符紙貼在了胸口,然後就丟了香梗。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我自己也覺得驚訝,我竟然很連貫地說出了我根本記不得的事,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說謊。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說,但是先生問到的時候,我就自然而然地說出來了,盡管我一點都不記得了。

先生聽了眉頭才舒展了,說道:“這樣的話就沒問題了。”

然後他讓我把符紙拿下來,當即就在屋子裏燒了,隨即又讓母親將摔碎的玻璃杯給掃了,但是要記得在掃之前要先燒一張紙錢,因為玻璃杯可能被碰過,帶著煞氣,先要解了煞氣,母親都一一照著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