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牽連

這事我知道的時候,本想找奶奶問個清楚,但是後來終於沒有去問,因為按照奶奶的脾氣,她不說就是死活不說,連父親都沒轍,更何況是我。而且從父親字裏行間,我可以聽出,他還是怕奶奶的。

所以這件事就成了一個公開的秘密,雖然全家人都知道,但是卻誰也不曾去捅破這層紙窗戶。

至於那一個老鼠洞,自從被父親堵了之後,也就沒再出過事,只是說到了這裏,先生才說,之所以不出事,是因為他在老鼠洞那個地方放了符紙,隔了地氣,所以老鼠才不來了。

我想不到竟然是這個緣故,看來先生很多事情並沒有說出來,但是卻默默做了。

而且這件事說清楚了之後,先生說他不能再呆在我們家了,這時候先生才又來了兩天,而且聽他的意思,他要走。

父母親驚訝,他們說家裏的事還沒有擺平,先生不能就這樣離開之類的話,但是先生說我們家現在之所以有這麽多事,很多時候都和這個局有關,只要這個局不解了,這些事就會源源不斷地找上門來,先生說他總不能在我們家住一輩子。

而且先生還說,現在我們家的情況基本趨於穩定,雖然還會有一些三災八難的,但已經不會像之前那樣頻繁了。當時我們都信了先生的話,可是直到他離開之後,我們才意識到,先生這不過是安慰我們的,因為我們家的事從來就沒有中斷過。

這回不是我,而是母親。

母親有一天早上起來就顯得怪怪的,問她怎麽了她也不說,直到中午了,她才和我們說,她做了個怪夢,之所以一早上都不說,那是因為早上說夢不吉利,所以她一直忍著。

這個夢,就像是真的一樣,她說夢裏,她在大門口看到了鄭老秋,母親從來沒有見過鄭老秋,但是她一口咬定那個人就是鄭老秋,問她為什麽這麽肯定,她說是直覺,她第一眼看見他,就有個聲音告訴她他就是鄭老秋。

我問鄭老秋在我們家大門口幹什麽,可是問到這裏的時候,母親的臉色就難看了起來,似乎很難開口一樣,最後似乎是鼓起了很大的語氣一樣,她說在我們家大門口放著一口棺材,她看見的鄭老秋,就坐在棺材上。

我和父親聽了,張口驚呼:“什麽!”

母親自己也覺得很嚇人,才說怕這不是一個好兆頭,好端端地,她怎麽會夢見鄭老秋。然後她才問父親說,上回不是說王叔他們村,有個不務正業的小混混去挖了鄭老秋的墳,那後來怎麽樣了?

父親也不知道,只是搖頭說最近他也沒去隔壁鎮,他不知道,母親做了這個夢總覺得驚,於是就跟父親說,讓父親專門去打聽一趟,看倒底是怎麽成了,不要鄭老秋真的找上我們家來了。

這事情父親自己也忌諱著,於是也沒有異議,很快就去了。父親去了好幾個小時,回來之後告訴我們說那個小混混回來之後就一直沒好,不幾天就死了。只是和鄭老秋有沒有關系,誰也不管亂說,他們村的人只說這小混混回來就精神有些失常,有一天就淹死了,問是在哪裏淹死的,他們說是村邊上的一個池塘裏,池塘的水也不深,才沒過大腿,他們也想不通,這麽淺的水,他怎麽就會淹死了。

所以有人說他是被鄭老秋害死的,但是鄭老秋在他們村裏是個禁忌,他們並不願意提起他,所以就忌諱著,沒說了。

父親聽見那小混混就這樣死了,既在意料之中,也頗感意外。因為這人去扒了鄭老秋的墳,自然不會有好果子吃,從他瘋癲地跑回村裏就可以知道一二,但是卻沒想到會死的這麽幹脆。

從這裏也可以看出鄭老秋的霸道,即便死了,依舊害人不淺。

除了鄭老秋的事,父親還帶回來另一件事,那就是王叔家,據說王叔家大兒子無緣無故地失蹤了,就在幾天前的一個夜裏,最先發現的是他們家的一個鄰居,他們接連兩三天都沒看到他家大兒子,都覺得奇怪,王叔他媳婦和他家小兒子都見,唯獨不見大兒子,問王叔他媳婦,他媳婦說是出遠門了,但是鄰居根本不信。

原因是幾天前的一個夜裏,他們似乎聽見了他家大兒子的喊叫聲,因為他們家和鄭老秋有關聯,即便鄰居好奇好心,也不敢到他家去看個究竟,而就是從那晚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他家大兒子。

周圍的人都紛紛猜測,他家大兒子是不是遭遇了什麽不測,再加上他家大兒子本身又不是親生的,所以流言就更甚,王叔他媳婦和他小兒子最近又很少出門,就讓整件事都更加邪乎了起來。

聽見父親這樣說,我只覺得心裏忽地一驚,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底浮現,別人不了解他家的情況,我們還能不了解嗎,先生說過王叔他媳婦和他家小兒子都有問題,他家大兒子在夜裏無故失蹤,多半是出了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