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奶奶未歸

這張人臉就像根本就沒存在過似的,但我的確看到它就出現在父親身後,好似在父親身後站著一個人一樣。

而在我驚呼出聲的同時,我看見父親似乎清新過來,他扶著我肩膀的雙手力道也開始松減,然後我就看到他疑惑地看著我,又看看四周,終於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徹底垂落下去,然後才疑惑地問我:“石頭,我們怎麽會在這裏?”

父親這樣問,我反倒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了,但父親是聰明人,馬上他就想到了究竟,然後問我說:“我也被上身了是不是,有東西纏著我?”

我覺得外面黑漆漆的,而且又是三更半夜,不適合在這裏說這些話,於是就和父親說我們回去再說,直到這時候,父親才看見了我身邊的先生,他看了看先生,又看看我,終究沒有再說什麽,但我覺得他的心中已經明白七八分是怎麽回事了。

回到家裏,母親坐在客廳裏,顯然很是焦躁不安,見到我們回來,現實有些松了口氣的感覺,可是看到我之後,我又在她的臉上看到不安起來,接著她就驚訝地問我,我不在奶奶家,怎麽跑回來了。

我只能將和先生撒的謊再和母親撒了一次,母親倒也信了,因為他們也知道奶奶又半夜出去燒紙錢的習慣,然後母親就拉過我問我,沒嚇到吧。

確保我沒事之後,母親才算安生了,這時候父親已經在沙發上坐下了,他看著母親和先生,問他們說他這樣子有多久了,母親說已經好些陣子了,母親心細,留意到的比我要多很多,她說從我搬下來住他就有些不對勁了。

父親驚訝竟然是那麽長時間的事了,可是他卻絲毫不知情,不禁有些責怪我們瞞著他的說辭,先生不好說什麽,母親倒是沒遮攔,說這種事怎麽和他說,難道和他說他中邪了,然後讓他自己克制一些?

父親察覺到自己失言,沒有再和母親繼續爭辯下去,只是問先生說他的情況嚴不嚴重,先生說目前倒還好,先生倒是知道的多,他說父親身上的東西是趙老倌家修墳那回招惹到的東西,和柱子他們身上的東西有些相似,應該是同一路的。

說到這裏,我總覺得先生說的不對,要不就是先生瞞著什麽,父親身上的東西怕不單單只是和柱子他們有關那麽簡單,他的症狀和王叔他媳婦兒子簡直就是一模一樣,才想到這裏,我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然後就看著先生,嘴上已經說了出來:“我們之前怎麽就沒想到這點呢?”

先生他們聽見我說出這樣的話來,紛紛看向我,我說王叔來參加過二栓子出殯,那麽他是不是也跟著去過二栓子的墳地,柱子、阿明和李子是因為去了二栓子墳地上迷路才出的事,父親也是和柱子他們接近了也開始有一樣的事發生,而王叔家也和趙老倌家有牽連,這是不是說,導致父親這樣的,還是王叔他媳婦兒子這樣的,都是同一種煞?

況且此前母親做夢夢到了鄭老秋坐在棺材上,就正對著我們家大門口,那麽此前王叔家有沒有人也做過同樣的夢?

我說出這話的時候,除了先生,父親和母親都很驚訝,我看先生的樣子似乎是早就想到這一層了,他也沒有對我的說辭加以評論,只是對我們說,眼下父親身上的事,先過了柱子的尾七再說,至於王叔家那邊,明天他去一趟,看看他家現在倒底怎麽樣了。

後半夜我自然就睡在了新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新家底細的原因,整晚睡覺的時候,我都覺得有人站在床邊看著我,怎麽睡也睡不著,明明人已經很困了,可就是不敢睡。後來好歹睡著了,可是都是在做夢,而且做夢也是夢見睡覺,然後也是覺得床邊有人站著。

在夢裏好幾次我打算睜開眼睛,可是發現眼睛根本睜不開,即便能掙開一點,也是一片昏暗,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所念的原因,我睜開眼睛竟然真的能看見床邊站著一個人,只是夢裏我的眼皮根本就不怎麽擡得起來,看一下又繼續合上,然後又要費好大的力氣才能再次睜開。

但是無論哪一次睜開,我都能看見床邊站著的這個人,但是誰我就分辨不清了。最後直到我忽然從夢中醒來,本能地看向床邊,才發現床邊根本沒有人,而當我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灰灰亮了。

我於是翻了個身繼續睡,因為整晚幾乎都沒睡,到了這個點又正是容易犯困的時候,所以我困得不行,就又睡了過去。

哪知道睡過去之後就又是在做夢,而且老是夢見有個人影,無論是我在屋子裏,還是外出,還是幹什麽,總覺得身邊有個人影跟著,可這人影倒底是誰,又分不清,所以整個夢總是充滿了那麽一點恐怖的味道,而且每次醒過來,我都是被嚇醒的,每次醒來都覺得很勞累,整個人也是昏昏沉沉的,睡睡醒醒,一晃就到了正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