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噩夢還是現實

我覺得頭暈,不知道是因為做夢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還是被炫目的燈光給刺得,所以當我起初看見奶奶的時候,只覺得她很模糊,然後才逐漸清晰起來。

我坐起來,只聽見自己問奶奶說她怎麽會在這裏,而我在醒過來的那一瞬間,大腦似乎一片空白,奶奶見我茫然得不知所措,然後在床邊坐下摸摸我的額頭,這才說剛剛我叫得很大聲,而且還伴著拍打床鋪的聲音,像是在掙紮一樣。

我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舉動,只是茫然地看著奶奶,奶奶見我眼神呆滯,一言不發,立刻問我說這倒底是怎麽了,然後那些真實的情景這才一點點地回想起來,我抿了抿幹涸的嘴唇,本來想說做了一個噩夢,可是這話到了嗓子邊上卻變成了另一句話,我說我口渴,想喝水。

的確我很渴,覺得口幹舌燥,奶奶聽了讓我躺在床上不要起來,然後她就到堂屋裏倒水,這時候我也不知道是怎麽的,就往窗戶邊看了下,這不看還好,一看猛地嚇了自己一跳,我看到窗戶上貼著一雙手,那動作就像是有人將雙手拄在窗子上,然後往裏面在看一樣。

我盯著窗戶一直看,卻沒有做聲,但是我的心跳已經徹底快了起來,手緊緊地抓著鋪蓋,感覺到恐懼正在一點點地滋生。因為窗戶反光,所以除了那一雙蒼白的手看得真真切切,其余的都只是個影子一樣的東西,直到奶奶倒了水進來,那雙手忽然就撤開了,其速度之快讓人都反應不過來,也沒看見和聽見外面有什麽動靜,依舊是之前那樣一片寂靜。

奶奶進來看見我一直盯著窗戶再看,大約是看見了我緊攥著鋪蓋的手,然後問我怎麽了,我這才轉過頭來看著奶奶,但是卻感覺一個字也說不出,不知道為什麽,我有很多想說的話,但是覺得一個字也說出來。

還有就是我注意到一個細節,因為窗戶上裝的是玻璃,如果是一般人的手按在上面,是會因為手掌的溫度短暫地留下一雙手掌印的,可是我看著這雙手撤離之後,就什麽都沒有再留下。

奶奶見我不說話,一個勁地悶著,開始覺得不尋常起來,她把水杯遞給我,和藹地問我說剛剛不是說口渴嗎,我覺得我木然地拿過了水杯,然後將一杯水都喝了下去,奶奶見我一口氣就喝完了,問我還要不要了,我搖搖頭,終於又說出了一句話,但是聲音沙啞得像是經歷了什麽變故一樣,我說我害怕。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然後後我就聽見奶奶在驚呼,他問我這是怎麽了身子怎麽抖得這麽厲害,好像只是幾秒鐘的功夫,我就感覺到自己身子抖得跟篩糠似的,奶奶趕緊安慰我說讓我不要害怕,然後她轉身就出去外面點了香,在我身邊繞了繞,邊繞邊禱告,可是我就是覺得一陣陣地害怕,也不知道這種感覺是從哪裏來的,最後奶奶禱告完了,拿了紙錢在我的房門兩邊,還有床邊燒了。

只是奶奶在床邊燒紙錢的時候,好像忽然在床底下看見了什麽,我聽見奶奶說了一句我在床下頭放了什麽東西,說著奶奶就伸手將它給拉了出來。

奶奶把這東西拉出來的時候,自己也是被嚇了一跳,然後就定定地看著我,問我說我放一套壽衣在床底下幹什麽。

看見壽衣的時候,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是壽衣,還在心裏想這是誰的衣服放在了床底下,聽見奶奶說是壽衣,頓時我只覺得心就涼了半截,因為好端端地我去動這東西幹什麽。

奶奶替我燒了紙錢禱告之後,我好像好了一些,沒有之前那樣害怕了,我和奶奶說這不是我放的,而且我放一件壽衣在床底下幹什麽,奶奶看了之後眼神變得更加深邃,她說這是穿過的。

於是奶奶立刻找來了手電筒,往我的床底下照了個遍,除了這件壽衣倒是沒有發現別的了,我看見壽衣上似乎有屍水的痕跡,不禁覺得又惡心又恐懼,奶奶也不敢亂動這壽衣,於是用一個口袋將壽衣裝了,然後拿到外面去了。

奶奶估摸著我剛剛的異常很可能和壽衣有關,只是這是奶奶家,基本上就只有我和奶奶兩個人經常在這個家裏,我們都沒有做過這樣的事,那又是誰做的,而且還是一件穿過的壽衣,這件事似乎越聽越不對勁啊。

後來我和奶奶就再也沒有睡,我過了一陣之後覺得好了一些,那種眩暈和恍惚的狀態逐漸消失,然後奶奶就一直在上香和燒紙錢,基本上她把能想到的都給禱告了一遍,都說的是要保佑我平平安安的,不要讓那些邪祟纏著我,害了我。

直到這時候差不多整個人都清醒過來了,我才告訴奶奶說,我在窗戶外面又看見了那個人影,之所以說又,因為我覺得這雙手掌印和上回的那一一個人影好像是一個人的,奶奶聽了問我看真切了,我說看真切了,奶奶就到窗子邊上去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