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新房間

“啊——!”

殺手痛得直打哆嗦,傷口處不住向外流血,他此時所正遭受的痛苦可想而知。

方堂的牙齒在嘴巴裏上下打顫,殺手殺豬一般的慘嚎聲令他心悸的厲害,他只覺得一只手都軟成了面條,就連手中的鋸子他都沒辦法握緊。

殺手也真是狠人,不但對別人狠對自己更是能下得去手,手上的速度絲毫沒有因巨痛而放緩。

或許是受到殺手這股求生欲的感染,方堂這時候也咬破嘴唇,將自己的上衣脫下,接著用手鋸鋸成幾部分,然後選取其中的兩部分勒緊血管,繼而便狠狠的鋸了下去。

鋸齒十分的堅硬與鋒利,刹那間,鋸齒便已沒入了肉裏,引起一股鉆心的疼。方堂身子一顫,幾乎直接痛暈了過去,他淒慘的大叫了一聲,便又咬緊牙關狠狠的鋸了起來。

“為了爺爺,為了哥哥,即使失去手腳又算得了什麽,我一定要活著!”

本能的求生欲堅定著方堂的意志,痛感也仿佛在這股強大的意志面前消散,事到如今,他已經徹底感覺不到疼痛了,只剩下越來越多的血液從傷口中流出來。

方堂哭了,他沒辦法不哭,因為他正眼睜睜的看著,看著自己的手足殘忍的同他的身體分離,而導致這一切的人卻是他自己。

他那顆並不算成熟的心,此時此刻正在遭受著巨大的蠶食和煎熬。

“啊——!”

殺手那邊則要比方堂的速度快上不少,此時他已經將傷口包裹起來,將手鋸放在了他的手腕上。他麻木的笑了出來,臉上的冷汗也隨之一起落下,然後他再次狠狠的鋸了下去。

“老子不疼!失去的東西,老子早晚會十倍百倍的奪回來!”

殺手一邊痛心的鋸著,一邊還在嘴上安慰著自己。手上的力氣不斷在增大著,他要盡快的將這只手臂解放,已好令失血量降至最低,不然光是失血就足以要他的命。

生命就是一切的本錢,這是他一生的原則,因為有命在才有機會翻身,才有機會為今日的血債報仇!

方堂的腳這時候也已經斷掉了,腳斷的一瞬間方堂狠狠的吸了口冷氣,看著孤零零躺在地上的腳,他再一次痛苦的哭了出來。但所剩不多的時間,卻硬逼著他包裹好傷口,然後繼續去摧殘他自己的身體。

鋸子沒入他手腕的一瞬間,他的心都仿佛碎了,生命,這個每個人都有,卻罕有人真正在乎的東西,直到了今時今日他才徹底明白它的珍貴。

活下去,不為了任何人,只為了他自己。

“我要活著,無論如何我都要活著!”

手裏的鋸子一深一淺的拉動著,方堂滿頭冷汗的注視著,視線變得一陣模糊。

另一邊,殺手終於是鋸斷了他的手和腳,他在慶幸的松了口氣的同時,幾滴許久的不見的眼淚也不禁奪眶而出。他一只手艱難的扯著剩余的衣服,然後小心翼翼的將他正在滴血的斷肢包紮上。

做完這一切後,他便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然後在爬行前轉過頭對方堂獰笑說:

“小兔崽子,老子希望你能活下來,實話說你也確實夠狠,這世上惜命的這麽多,但能做到為了活命斷手斷腳的卻是寥寥無幾。

珍惜生命,好好活下去吧!”

殺手出人意料的鼓勵並沒有引起方堂的注意,此時的他一心沉浸在麻木的痛苦中,又哪裏會去在意一個陌生人說什麽。至於那個殺手,則也沒為方堂的無視而憤怒,或者說他根本無暇去報復方堂。

殺手拖著兩處斷肢開始艱難的朝門邊爬行,爬了多遠,地上就留下了多長的血痕,一道道,觸目驚心。

當殺手快要爬出房間的時候,方堂這邊也終於是完成了鋸割,他痛苦的將斷肢從鐵箍中拿出來,然後強忍著即將到來的昏厥,用牙齒咬著之前被他鋸碎的衣服,小心翼翼的為自己包紮著傷口。

待傷口包紮完後,方堂便也學那殺手一樣,令自己完全趴到地上,只是在離開前他還比殺手多做了一個步驟,那便是將他斷掉的手足用剩下的衣服包裹起來。

這是他的東西,他必須要將之帶走!

方堂的僅剩下的手腳要用來爬行,所以他只能用嘴巴咬著包裹著他手足的衣包,繼而一點一點的朝著前方那道生命之門爬去。

過程中,他渾然已經忘掉了時間的概念,只是在心裏一個勁的提醒自己,要快點爬,快點爬出這裏。

潮濕的地面上,被方堂和殺手的血液染紅,兩人所留下來的血痕,猶如兩條交纏在一起的紅絲帶,在濕漉漉的地毯上顯得淒艷無比。

門已經越來越近了,存於他視線中的殺手也已經消失不見,方堂下意識的擡起自己僅剩下的那只手,然後使出全身力氣將門拉開。

入眼的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這與他想象之中的光明相去甚遠,不過他心中並不害怕,因為只要爬出了這道門,他的生命之火便可得到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