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獲悉

圖書館裏。

王昌譽正渾身顫抖的拄著他身前的辦公桌,此時的他眼睛死死的瞪著,眼中充斥著因為極度憤怒而滋生出的一條條猙獰的血絲。

他像是在極力的控制,壓抑著他心中的憤怒,因為牙齒被他咬的“嘎吱”作響,再配上當前圖書館內的這種昏暗光線,不禁令站在一旁的鄧文軍感到毛骨悚然。

或許是怒極攻心,王昌譽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好半天他的呼吸才堪堪恢復平穩。這時,他轉過頭來,就像是一頭兇惡的獅子在盯著它的獵物,恨不得直接撲過去咬斷鄧文軍的脖子。

鄧文軍被王昌譽那充滿恨意的目光嚇得一個哆嗦,他抿了抿發幹的嘴唇,身子不禁向後退去:

“王……王大爺……你冷靜一些,我知道我做錯了。”

王昌譽會有這麽大的反應,毫無疑問是鄧文軍已經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了王昌譽。作為一個父親,當知道自己疼愛的兒子是被人活活打死的,那種憤怒是根本沒法用語言形容的。

就像是一座即將要噴發的火山,能夠令每一個真實感受到它的人心悸。

此時此刻,王昌譽帶給鄧文軍的感受便是這樣。

“我的兒子……我的兒子被活活的打死了!他那麽聽話,到底是招你們了,還是惹你們了,你們為什麽要那麽殘忍的對他!!!”

王昌譽紅著眼睛沖著鄧文軍嘶吼著,淚水不停從他那張漲紅的臉上滑落。他恨自己,恨自己沒有能力保護他的兒子,恨這個世界,為什麽要對他們那麽不公,更恨那個打死他兒子的兇手,以及那些冷漠的看客們。

這一瞬,王昌譽仿佛又蒼老了十歲。

“王大爺……你冷靜下來……你先聽我說好不好……”

鄧文軍的心智盡管要比葉飛成熟的多,但是他終歸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所能承受的東西是有限的。所以,眼下見到王昌譽已經氣紅了眼,他心裏面也打怵的厲害,兩條小腿甚至在不受控制的打顫。

王昌譽仿佛並沒有聽到鄧文軍的話,或者說,他根本就沒去聽鄧文軍的話。他只是瞪著眼睛,一步一步的朝著鄧文軍所在的位置逼近著,一雙青筋凸起的拳頭死死的攥著。

鄧文軍已經被嚇得不會動了,完全是一副任由王昌譽處置的模樣。但王昌譽卻並沒有那麽做,他走著走著便“撲通”一聲無力的跌坐在了地上,繼而掩面痛哭起來。

實話說,這還是鄧文軍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看到大人痛哭流涕,所以他一時間更是不知道怎麽辦好了。

所以他只是尷尬的站在原地,打算等著王昌譽自己將狀態調整好,但卻不曾想,王昌譽這一哭就是二十多分鐘。

這期間王昌譽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在撕心裂肺的哭著,那哭聲聽得鄧文軍心裏面都酸酸的,非常不是滋味。

或許是眼淚已經流幹了,王昌譽終於停止了哭泣,他無力的嘆了口氣,而後略帶哭腔的說道:

“謝謝你。”

“謝我……?”鄧文軍沒想到王昌譽再次開口竟然是為了感謝自己,他不禁一愣,然後忙搖頭解釋說:

“不不不,王大爺你沒有必要謝我,都是我不好,如果我當時能夠沖過去制止,你的兒子就不會出事了。

而且……而且這之後我還收了那人的封口費,在警察問話時作了偽證……”

鄧文軍硬著頭皮又將這些事情重復了一遍,事實上他之前就已經和王昌譽說明了。

“不,我應該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我或許到死都不會知道小月的真正死因。”王昌譽低垂著頭也不看鄧文軍,只是自顧自的說著:

“你與小月既不算朋友,也不屬同學,你不去救他也很正常。”

王昌譽雖然聲音非常沙啞,但是說到最後的幾個字的時候,鄧文軍卻分明感受到了一股森然的寒意。毫無疑問,王昌譽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他嘴上雖然說不介意,但心裏面卻是介意的很。

“只有你一個人嗎?”王昌譽這時候突然擡起了腦袋。

“不,有很多人,只不過我認識的很少。”

鄧文軍並沒有說謊,他當時雖然沒有去數一共有多少人,不過目測上十二三個人卻是少不了的。

“你能將你認識的那些人叫來這兒嗎?”

“不能。”鄧文軍直接拒絕道,而後也不等王昌譽說什麽,便直說道:

“學校裏最近連續有學生死亡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了不了解,那幾個人便是當時幾個目擊者之一。我只認識他們,但他們卻都已經死了。”

王昌譽聽後先是一愣,而後便自語一聲:

“這樣啊。”

鄧文軍不知道王昌譽是想做什麽,他想了想然後試探性的問道:

“王大爺,你……你是想報警嗎?報警的話,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