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不安

打發掉了那名警察,趙丹陽心情極度不爽的回到辦公室,心裏面已經將那兩個人狠狠的咒了一遍。心道指著這樣的人去查案,就和等著水裏的魚主動跳上岸一樣不靠譜。

想了想,趙丹陽又先後給張茹存的老公,以及佟小東的弟弟去了電話。張茹存的老公已經在往回趕的車上了,趙丹陽在電話裏也將那兩名警察讓她帶的話帶到了,讓張茹存的老公回來後去派出所一趟。

至於佟小強那邊也已經報案了,他人才從警察局出來,已經做了口錄,警方說立即展開調查,不過得和他們這邊的警局合作。畢竟人是在這邊失蹤的,不是在他們的老家。

趙丹陽覺得自己有些累,也有些煩,便也沒說太多,就是告訴佟小強說如果有他哥的消息及時聯系她。

一下午,趙丹陽就這麽傻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期間孫經理叫了她幾次,讓她去面試,但都被她打發給手下的兩名助理去做了。

這一天下來,手上的工作一點兒都沒做,趙丹陽用力的抓著腦袋,覺得自己就快要瘋了。不過以她現在這種狀態也根本不適合加班,所以下班點一到,她便直接打卡走了。

相比於張茹存的家,她住的地方就要偏遠許多了,畢竟這一片都屬於辦公的中心區域,附近房租的價格很高,所以她想少花錢便只能多走路。

花了十分鐘走到公交站的站牌,又等了一會兒,巴士才猶如老牛一般的緩緩駛來。

等車的人很多,因此巴士剛一停下來,一大群人便像是銀行免費送錢似的,都不要命的往上擠。這時候也沒有什麽性別什麽,年齡之分了,誰搶到坐便算誰的。

趙丹陽自認為自己是一個搶座好手,所以在她慘遭一頓狂擠後終於是力竭的上了車,並成功占領到了一個空座。

她身子剛坐穩,巴士裏便已經“人山人海”的擠滿了人。然而最讓她唯恐不及的事情便也發生了,一個佝僂的老太太就站在她的座位旁,而她那只幹枯的手,則也不偏不倚的握在她的背椅上。

“真該死!”

趙丹陽坐公交車最怕的就是碰到這種老頭老太太,或者說,每一個坐公交車的年輕人都害怕碰到這種情況。因為只要有一個年紀大些的老人站在自己的身旁,那麽就有可能給他讓座。

因為不讓座的話,周圍那些站著的人會不停的看你,抱著一種我們站著你也得站著的報復心理。如果裝看不到堅持不讓吧,自己心裏面又會七上八下,怕被人說自己沒有道德。

畢竟最近的新聞裏很多那種,就因為年輕人不給老人讓座,老人便又打又鬧得。

趙丹陽也有父母,但是她卻告訴自己的父母,如果有事出去就打車,不要和年輕人一起擠。因為既然已經選擇了乘坐巴士,那麽就不要挑三揀四的,習慣性的讓人給你讓座。

讓座從來都只是義務,讓了那是美德,不讓那也屬於理所應當。但是在現代社會,這個道德義務,醜惡善美分不清的時代,很多人都拿對的當錯的,那錯的當對的。

既讓人可笑,又讓人惡心。

“請您給身邊的老,弱,病殘,孕,以及懷抱嬰兒的乘客讓座謝謝……”

就在趙丹陽在心裏面掙紮要不要讓座的這麽會兒功夫,車上便已經響起了好幾次諸如此列的聲音。

趙丹陽回頭看了一眼那老太太,臉色發灰,滿臉的老年斑,看年齡就是沒有八十也得有七十歲。

想到自己的父母如果為了省點兒錢坐公交車,而和一些年輕人搶座,趙丹陽的心便軟了下來,輕拍了拍那老太太的肩膀,笑著說道:

“大娘你坐我這兒吧。”

那老太太這時候看了趙丹陽一眼,搖了搖頭說:

“我就快下車了,你坐吧。我知道你們上了一天班很累,是我趕得時候不對。”

趙丹陽坐過這麽多回巴士,讓了多少次座連她自己都記不清了,但每次讓座,最多也就是聽到那虛偽的“謝謝”二字。這還是頭一回聽到,這麽善解人意的回復。

“我這年輕沒什麽,你快坐下吧,巴士一停一停的,再摔著。”

趙丹陽還是堅持讓老太太坐下來,老太太拒絕兩次,但見趙丹陽仍舊堅持後,她便也道了聲謝謝坐了下來。但在坐下後她便和趙丹陽有一句每一句的閑聊了起來:

“本地人嗎?”

“不是,外地的,來這邊工作。”

“怎麽不在家啊,有父母,有朋友,遇到個事情也有人幫襯一把。”

“我家是農村的,在家裏沒什麽發展,我的很多思想和家裏人也沖突,心裏面想回去,但是環境已經將我改變的回不去了。”

“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心浮,覺得自己文化高了,覺得自己出來見過世面了,就打心底裏覺得自己要高於家鄉人,高於父母了。哪裏是環境改變了你們,而是你們的心浮改變了你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