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為愛

“他怎麽死的？”我問道，“陳馨，你別誤會，我沒有其他意思……”

陳馨說著，臉上竟然掉落了兩顆淚珠，這也使得我說話變得小心起來，陳馨迅速地抹掉了臉上的淚水，點了點頭：“我知道。”陳馨深吸一口氣，平復了自己的心情，“他，是為了一個女人死的……”

我沒有說話，靜靜地等著陳馨自己說出來，陳馨說到這裏，好不容易平復的情緒，又徹底爆發了，她竟然趴在我的床沿上大聲地啜泣起來，這讓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做，我想安慰她兩句，可我又不知道應該怎麽說。無奈之下，我只好盯著陳馨顫抖的肩膀，什麽也不說。

陳馨哭了很久才停下來，再擡起頭的時候，她的漂亮的眼睛有些紅腫，臉上的淡妝也花了，我吞了口唾沫，“你……不要太難過了……”

陳馨又沉默了一會，才哽咽地繼續說道：“我很想念我的父親……但我不明白，他為什麽要為了外面的野女人，丟掉自己的性命！”

我皺起眉頭，“你說的，該不會是你的母親吧？”

“不！”陳馨突然激動起來，“我的字典裏，沒有母親兩個字，她只不過是一個容器而已，她的責任，就只是把我和陳晨生出來，一個外面的野女人，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我對陳馨說的話很不能理解，她竟然會說自己的母親是一個容器，我本想反駁她，但見她的情緒已經失控了，所以沒有再圍繞這個話題多說下去，“好好好，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陳馨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所有人，都以為父親是病死的，但只有我知道，他死去的真正原因……父親他，竟然連爺爺都瞞過去了……”

“父親的身體一直很不好，就連陳輝大夫都沒能查出病因，這是因為，父親的病根本不在身體上，而在他心裏……”陳馨說著，目光放空了，仿佛進入了一段很久以前的回憶中去，“直到有一天，我無意間經過父親的房間，我才發現了原因……父親正在發呆，他的手上正拿著一個人的照片，那個時候，我走進房間裏，問父親那個人是誰，父親才回過神來。父親看著我的臉，說我已經有些她的樣子了……”

我不用想都知道，陳馨說的“她”，正是陳馨的母親。

“父親跟我說，他很想念她，並對說了他們相遇時候的場景……陳家人的配偶，都是陳家為之挑選的，所以父親，也是在那個女人被抓進來的那一天，才見過她。父親說，當他第一眼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就愛上了那個女人……那也是父親第一次發狂，他看見那個女人被綁起來，蜷縮在角落裏，身體因為害怕而瑟瑟發抖……父親把抓她回來的那些人，全部狠狠地罵了一頓，這還驚動了爺爺……”

“父親對那個女人很好，慢慢地，他們兩個人相愛了，盡管如此，他們始終止乎於禮，遲遲沒有生育，家族的人不耐煩了。父親告訴了那個女人事情的真相，那個女人知道自己的命運後，還是選擇和父親生下了我和陳晨，因為，即使她不答應，她知道了陳家的事情，也活不下去……”

“時間過的很快，我出生了……因為我是女孩，所以那個女人暫時保住了自己的性命。父親不想讓那個女人死，所以他去求爺爺，這讓爺爺勃然大怒，但父親以死要挾爺爺……父親畢竟是陳家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爺爺妥協了，但陳家的規矩不能廢，所以父親和爺爺達成了一個協議……爺爺給父親三年的時間，三年之後，不論生的是男是女，都必須按照陳家的規矩辦，作為交換條件，父親必須全心全意為陳家……”

聽到這一段不平凡的愛情，我的思緒也跟著陳馨的話恍惚起來，那一幕幕，仿佛就在我的面前重演。

“父親和那個女人，很安逸地過了三年，爺爺也遵守諾言，除了不準踏出陳家，爺爺沒有去煩擾他們……可是三年的時間很快就到了，陳晨出生了……”陳馨說到這裏，略微作了停頓，“那個女人依照約定，被賜死了……從那之後，父親都沒有在笑過，全心全意投入到家族的管理中去，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忘了那個女人。父親從來沒有抱過陳晨，也幾乎從來沒有和他說過話，現在想來，父親恐怕把陳晨當作害死母親的原因了吧……”

“父親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會看著那個女人的照片偷偷落淚……長期下來，相思成病，身體也每況愈下，爺爺想盡辦法，想要救父親，可是……”陳馨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掉了下來，“那一天，父親跟我說了很多，他跟我說，他無力改變陳家百年不變的規矩，如果不是為了陳家，他早就隨那個女人去了……”

我們都沉默了，屋子裏的氣氛有些壓抑，陳馨把臉上的淚水擦幹，臉上閃過一絲堅決，“所以，我是不會承認那個女人是我的母親的，我恨她！她是害死父親的人，我恨不得把她從墳墓裏挖出來，把她的屍體毒打一頓！大卸八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