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村裏的消息(第2/2頁)

想起爺爺,心裏不免湧起太多的傷感。我將錢重新放回了口袋中,走出地下室,來到外面的小賣部裏撥通了村裏的電話……

自從離開陳家鎮後已有多年,雖沒回過家,便卻常與村中的老支書電話聯系,時常打聽一些家鄉的事情,其實更多的情況是想打聽爺爺的事情,想知道他老人家有沒有放出來,而這次也同樣如此。

電話很快便撥通了,接電話的依舊是老支書。時隔數年,老支書的聲音比當初在村中時蒼老了許多,是啊人老了。

隨便問候了幾句對方的近況,還沒等我問起爺爺的事,老支書便提前開口了,他說二狗啊,你打電話過來是想問你爺爺的事情吧?

我說是的,如今的社會形勢早已經改革開放了,也不知道爺爺是否放出來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隨後嘆了口氣說,是啊,都改革開放了,鄰村那個李神婆前幾個月也都被放出來了!

一聽這話,我頓時急了,激動的趕緊問老支書:“老支書,你剛才說啥,李婆婆回家了?”

鄰村的李神婆我認識,她是一個頂仙的神婆,當初和我爺爺一樣在破四舊之時被打成牛鬼蛇神的大毒瘤,也當成了當時縣裏的典型,先是拉去各鄉鎮做批鬥遊街,最後同樣被關進了縣裏的大牢裏。

如今突然聽到老支書說李神婆放回了家,你說我能不激動嗎?如果李神婆都放出來了,那豈不代表我爺爺也將放回家了?

老支書說,是啊,李神婆被放回來了,只不過如今的李神婆已經做不了什麽了,耳聾眼花的,唉。

聽到這,我哪還忍得了啊,急忙問老支書,那我爺爺呢?他是不是也被放出來了?他人呢?是不是已經在村子裏了?他怎麽樣了?他的腿有沒有好啊?

一下問了一連串的問題,問完之後我才感覺到自己實在是太著急了,對方哪能一次回答這麽多的問題啊。

電話那頭突然沉默了起來,久久不語,我喂了好幾聲後,電話那頭才傳來老支書的聲音,說他還在。

我說,老支書你快給我說說啊,我爺爺現在怎麽樣了,他到底有沒有回來啊?

老支書再次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這才開口說,你爺爺還沒有回村裏,至今沒有消息。

突然聽到這個結果,我整個人都一下愣住了,電話都差點掉在了地上。心中很是不明白,如今李神婆都回家了,為什麽爺爺還沒有放出來啊?

我問老支書為什麽,老支書也不知道原因,只是叫我有空的話自己回去一趟,說我離開村裏都有快十年了。

是啊,十年,自從離開村子後我就從未回去過,雖然那裏有我的家,但是家裏卻無一個親人,所以我從沒有想著回去,哪怕過年也是如此。

老支書在電話裏不停的說著話,說我們家的房子因為常年沒人住,長滿了雜草,瓦爛了掉落了不少,以至於土墻被雨水沖得不成樣子了,如果我再不回去修葺一下的話,要不了幾年就連房子都得倒了。

聽著老支書說著這些話,我心裏很是傷感,是啊,時間過得實在太快了,轉眼間出來城市都快十年了,家裏的那房子十年無人居住,是該不成樣子了。是該回去了,不為別的,就為了回去打聽一次爺爺的情況,李神婆都放回來了,不可能只留著爺爺不讓放的道理。

電話的那頭,老支書還在繼續說著:“二狗,回來吧,哪怕你在外頭混得是好是差,都回家看看吧……”

聽著老支書這些話,我突然有種想哭的沖動。如果有人問我,是在村裏好還是在城裏好,我一定會說是村裏好,因為那兒有我的家。如今人雖然一直在外漂搖,但說實話過得卻並不怎麽好,這麽些年做過許多事情,都只夠那一日三餐,終日居無定所,外面的日子哪比得了家啊?

我想回家,無數次的有回村裏的打算,但最終都放棄了,因為家裏我沒有親人,爺爺不在,我就算回去了又有什麽用呢?

我應了一聲匆匆掛斷了電話,付了電話費便重新朝地下室跑了回去,因為我不想讓別人看到我眼眶中打轉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