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離愁

從東北飛到西南,這可不是幾個小時就能搞定的事,最少也得花十二個小時左右,才能從齊齊哈爾飛到貴陽的龍洞堡機場。

十二個小時,看著多,但對於我們而言,這點時間實在是不夠。

如果不是方時良一意孤行,死活不答應趙小三跟沈涵他們坐火車的提議,估計我們的時間還能再多一點。

各位可別以為我們矯情,實際上吧,情況是這樣的。

“方時良這麽討厭你,說不準你一去就回不來了,我還是多陪陪你吧。”趙小三事先這麽跟我說道。

“方時良這麽討厭你,說不準你一去就回不來了,我還是多陪陪你吧。”趙青欒事先這麽跟我說道。

他們倆純屬是在吹牛逼,我能看出來,或許這也跟他們現實朋友少酒肉朋友多的緣故有關。

聽趙小三說,這麽多年了,他跟自己老哥認識的朋友數不勝數,但真正有過命交情的人,就我一個罷了。

舍不得我消失半年,這也是很正常的事。

不得不說,他那一番話說的……我還真有點感動!

其實這倆孫子完全可以從齊齊哈爾直奔廣東回去,但他們沒這麽做,而是特意陪我到貴陽,之後再轉機回廣東。

在他們決定陪我回貴陽的時候,其實我是拒絕過的,總感覺這樣太麻煩太折騰他們了。

但那天晚上聊了一次,趙小三只用一句話,就堵住了我接下來規勸他們的話。

“要多久咱才能再聚一次?”

半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可能是我們都有點習慣現在的生活了,忽然要散開一段時間,誰都有點舍不得。

媽的,越說越矯情,還是不說這些了。

天黑之後,我們一行人隨便在飛機上吃了點東西,吃的都是事先買好的零食,而那些發下來的飛機餐,則全進了方時良的肚子。

也不知道方時良的胃是怎麽長的,吃完了飛機餐,這孫子還覺得沒吃飽,硬是從我們手裏要了兩袋薯片過去。

“哎,袁哥,你下山的時候,估計都是明年四月了吧?”趙小三嘴裏叼著一根棒棒糖,雙手墊在腦後,悠哉悠哉的問我:“春暖花開,是個好時候啊。”

“差不多就是四月吧。”我點點頭。

“到時候我們來接你。”趙青欒笑道,側著頭看著我,似乎知道我都在擔心什麽,便安慰了我兩句:“我們不會出事的,怎麽說我們也有靠山啊。”

“對啊。”趙小三接過話茬,很認真的對我說:“度生教對先生下手,那說得過去,對我們這些普通人下手,那就是臭不要臉了,我覺得他們幹不出這種事來。”

我張了張嘴,還是沒把心裏想的話說出來,免得又惹他們擔心。

臭不要臉?這四個字不是度生教的座右銘麽?

“沒事的。”方時良靠著窗戶,看著外面黑漆漆的夜景,似是在自言自語,聲音很低:“在這段時間,他們不可能出事。”

“你這麽確定?”我皺著眉頭問道。

“西南有我,有小瞎子這一夥人,還有沈世安。”方時良念念有詞地說道:“東南有姓孔的那個王八蛋,你師父過段時間好像也得去東南……”

我沒說話,靜靜的聽著。

“北邊你就更別擔心了,鄭小仙兒,他絕對是一個專門吸引度生教火力的目標點,孫老瘸子跟吳秋生他們也在那邊。”方時良緩緩跟我分析著局勢:“更何況司徒的勢力也都收縮在北方了,出了麻煩,他會拉偏手幫我們的。”

“哎呀袁哥,你就別多想了,用不著擔心我們。”趙小三擠眉溜眼的對我說道:“你就安心修道吧,等你下了山,你牛逼了我們也跟著牛逼啊!對不對?”

在我們聊這個話題的過程中,沈涵一直沒說話,非常安靜的靠在我肩上,雙手緊緊的抱住我的胳膊,眼睛紅紅的,但也沒哭出來。

忽然,飛機廣播響了起來。

“女士們,先生們,本架飛機預定在三十分鐘後到達貴陽龍洞堡機場,地面溫度是二十一攝氏度……”

聽見廣播聲,方時良有些興奮,像是即將歸家的遊子那般,興致勃勃的說:“哎喲,終於要到目的地了,在飛機上睡覺可沒回家睡覺舒坦啊!”

趙青欒他們也沒說什麽,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抱著我胳膊不發一言的沈涵,搖了搖頭。

“你別這樣啊。”我擡起手,輕輕揉了揉沈涵的頭發:“看見你不開心,我心裏也難受啊。”

“我沒事,就是想抱抱你。”

沈涵低聲回答道,隨後把臉轉了過去,埋在我肩上,抱得更緊了。

這時,方時良忽然回頭看了我們一眼。

“又不是生離死別,至於麽。”方時良好笑的說:“小丫頭,我就帶他走半年啊,他下半輩子都是你的,你有啥好傷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