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繩子

方時良確實是藝高人膽大。

用這一根金晃晃的釘子,就敢隨便給人做開顱手術,說到底他也是屌。

我現在已經不期望他能做什麽消毒措施了,真的,看見這根釘子,我就已經抱有了必死的決心。

要麽讓他開了腦袋死。

要麽讓他開了腦袋之後傷口感染再死。

“動手術之前,能把我先弄暈過去麽?”我小心翼翼地問道:“我這人暈血,而且還特別怕疼,你這……”

“你要是想暈過去,那我就沒法給你搞麻醉了。”方時良咧了咧嘴,笑容裏有種幸災樂禍的味道:“我給你麻醉過後,你的神智是絕對清醒的,不可能暈,但你肯定感覺不到疼,怎麽樣?”

我還沒說話,方時良就繼續蠱惑著我。

“要是你覺得這法子不行,那我就讓你暈。”方時良嘿嘿笑著:“但你要是疼得醒過來,那就怨不得我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你會疼得先醒過來,之後又暈過去,然後又醒過來,如此反復,直到我把手術做完。”

“得,你說啥是啥吧,你想咋辦咱就咋辦。”我嘆了口氣:“只要別讓我疼就行。”

話音一落,我看了一眼方時良手裏的金色釘子,忍不住勸他:“哥,咱當先生的,都不帶這麽埋汰的,你把這玩意兒消消毒可以嗎?”

方時良特別不耐煩的罵我一句事逼,隨後就把釘子丟進了火堆裏,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這孫子似乎一點都不怕燙,直接將手伸進了火裏,把金釘給撈了出來。

“幹凈了吧?”方時良罵罵咧咧的說:“你怎麽跟個娘們似的??你要是活在抗戰的時候,幹啥都要消毒,你非得被自己人給斃了不可!”

“我……”

我正要解釋兩句,方時良咳嗽了一下,一口唾沫就吐在了金釘上,用手擦了擦。

“不幹不凈,鑿了沒病,你怕個啥啊?”方時良問我。

“我怕死。”我欲哭無淚的伸出手去,一把奪過了方時良手裏的金釘,不停的用餐巾紙擦拭著。

隨後我又拿過來酒瓶,將金釘放進去攪和了幾下。

等我又一次把金釘放在火上烘烤時,方時良都嘖嘖有聲的稱贊了起來:“你小子還真細心啊,不去當護士太屈才。”

“廢話!!你鑿的是我腦袋!!!”

……

那天晚上,氣溫似乎是下降了,晚風一吹,我都感覺有些刺骨的冷。

我這邊剛吃完飯,正四處溜達著消食,而方時良那邊則直接玩起了失蹤,說是要去山腰那邊拿點東西,很快就回來。

“十年啊……少活十年也沒啥……誰叫我命長呢……”我叼著一支煙,蹲在方時良的墓碑前,念念有詞的嘀咕著:“但要是這孫子手術失敗了……別說是十年……老子能不能活過今天晚上都是未知數啊……”

想起方時良用唾沫消毒的手段,我是真有點想吐了,他大爺的,用口水蘸過的釘子鑿我腦袋,也虧他做得出來!

怪不得瞎老板他們都覺得方時良腦子有些不正常,我看這貌似是真的。

方時良的腦子,很他娘的不正常。

“兔崽子趕緊滾過來!!!幫我搬東西!!!!”

聽見這冷不丁傳來的吼聲,我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滿臉害怕的左右看了看,只見方時良站在不遠處的林子口,正沖我招著手。

“來了!”

我喊著,也沒敢墨跡,起身就跑了過去。

方時良可是我的主刀大夫啊,要是在這時候我讓他不爽了,他就肯定會在動手術的時候讓我不爽了。

過去一看,方時良身後放著一個大布袋子,而他左邊則放著一張椅子。

這椅子看著像是鐵打的,兩邊都有扶手,四只腳上略微有些銹跡,但不嚴重,其余的地方則完全沒有銹跡,在月光下看著都在閃寒光,特別的亮眼。

“方哥……這椅子……你是從哪兒搞來的啊……”我用手摸了摸這張椅子,咧開嘴笑著,表情很不自然:“我怎麽感覺這椅子像是給人上刑的時候用的……”

“你管那麽多幹嘛呢?”方時良罵道:“你搬椅子還是幫我搬東西?”

“搬東西吧。”我說著,已經把那個布袋子提了起來,裏面叮叮當當的響個不停,像是放著許多金屬制的小件。

這一袋物件,估計有個三十來斤,但那張椅子肯定就不止三十來斤了。

我可是即將要上手術台的人,這種重活兒,那是必然幹不了的。

“行,那你先把這袋子東西搬進屋吧。”方時良說道,伸出手去,很輕松的就將那個鐵椅子提了起來。

“方哥,你剛才去拿這些東西的時候咋不叫上我呢?”我好奇的問:“舍不得我累啊?”

“不,對我來說,你算是個累贅。”方時良很不客氣地說道:“老子翻山越嶺去拿這些東西,不過一會的功夫,但要是帶著你,少說幾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