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的夢

也不知道鬧了多久,也不清楚瘋了多長時間。反正,荊城垣只知道送走那些死黨後自己就再也扛不住了,兩眼發黑,跟小豬似地一頭倒在床上去周公家漫遊去了。

夜,總是那麽容易過去,因為東方的魚肚白會早早的把它抽出我們的時間表。閉著眼後再睜開,一秒鐘,一天,一個人生。

“吱吱!”椅子上那個袖珍米老鼠鬧鐘發出了尖銳的蜂音,兩個裝著紅綠燈泡的小眼睛直閃直閃,真的蠻可愛的。

可惜,回報它的是一個淩空飛來的不明飛行物……

“媽的!還讓不讓姑奶奶睡覺了,叫你個魂啊?!”也不管那位沒給設計出智商的鬧鐘兄聽不聽得懂,荊城垣扯下眼罩就是一頓粗罵,還附帶了個贈品——枕頭……

黑帶野蠻女的手段果真不是吹出來的,只聽‘啪嚓!’兩聲脆響過後,椅子倒地,米老鼠飛了幾米,直接撞在墻上就義了。

“喂,幾點了來著?”荊城垣睡眼惺忪的自言自語,看她那短小的粉色睡衣,蓬松的秀發。忽略剛才的暴力傾向還真有點鄰家女孩的潛質。

“哎?鐘呢,我說鐘你跑哪去了?”她一下子站了起來,四下裏開找了。當看到那散落在天地間的零件加碎片時,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了,“哎呀!又壞一個了!”她吃驚的捂著嘴巴。

什麽叫又壞了一個?難道……

“幾點,幾點?幾點!”歇斯底裏中,荊城垣赤著小腳一陣小跑的沖向客廳。

“上帝!8點了!”好像,貌似,似乎今天有什麽任務來著?荊城垣忽然記起了什麽。

於是又是一陣龍卷風刮過。臉盆,牙刷打得滿地都是,整的跟兩個大國之間開戰了似地。草草的換了件還可以的上衣她就立馬打著計程車出了曙光苑。

今天,天很陰。幾個酷愛晨練的老人也都只是勉強舞兩下子就早早散開了,只有烏衣街頭的一個留著八字須的測字盲人還安然的坐在那裏,他拇指和無名指捏了捏,用自己都聽不清的廣東話說了句:“八月一,天氣陰。白虎煞,忌出行!”

沒人注意……

“啪!”等到荊城垣慌慌張張的推開會議室的大門時才發現,裏面早已坐滿了形形色色的人。看來都在等自己一個呢,想到這,荊城垣面色一紅,慚愧的對一個和顏悅色的中年人說了聲:“抱歉,林組長,我睡過頭,來晚了。”

“恩,下次注意了。趕快到位子上去吧。”林偉正點了點頭,一點兒也沒有深究的意思。不知道是緣分的親切感還是這個女孩子的工作態度和人生經歷的坎坷,老林已經潛意識裏把她當做自己的女兒看待了,這不是做作,而是一種最樸實的真情。

不顧江海他們伸著舌頭來回搞笑的比劃,荊城垣自顧自的找到了個空位坐了下來。

剛一坐下,江海這小子就湊了過來:“還裝淑女呢,你這跆拳道魔頭!”他偷偷的嘟著嘴說,端起的茶杯正好遮住了他的口型。

“還想再來一次是嗎?我不介意讓你以後身上少點什麽。”荊城垣擺出一副殺氣淩人的樣子,陰森森的看著他,像是看著一只到手的獵物。

“額……算了。”江海改望起天花板了,只留下王小天幾個人幸災樂禍的憋笑聲,臉漲得通紅。

“嗯?”荊城垣眉頭一皺,冷笑著再往王胖子那掃了一眼,幾個人頓時嚇得不再說話了,跟耗子見了貓似地。

“好了,不早了。我們談一談這次采訪計劃的安排吧!”林偉正抿了口幽香的老茶,沉穩的語調彌漫大廳。

“那麽直接步入正題。”

“事實不可否認,最近我們欄目已經不復以前的收視熱潮了……”說到這,林偉正的眼神有些黯然。

“為什麽?因為自從上次關於桃園猛鬼地的采訪告終之後,我們就再也沒出過一集像樣的記錄片了!粗制濫造,人雲亦雲,要不就是找幾個臨時演員客串下老套的劇情……你當觀眾都是傻子,如此穿幫的劇情都看不出來啊?”

“如果一直是這樣,恐怕我們《鬼談》的大幕就真要降下來了。”說完,他抖動起花白的頭發,獅子般環視著周圍人。不怒自威。

“組長,這些事情,其實你不用說我們自個心裏也都明白。但問題在於,我們所接觸的面太窄了,所得到的信息渠道也太少了。說實話,現在你發給我一台攝像機,我都不知道哪裏還有可拍的東西了?!”一個年輕人站了起來說道。他叫李明,是攝制組的成員之一。以前是縣城裏小有名氣的職業攝影師。現在工作變了,以前拍的是人,是景。而現在拍的是那些讓觀眾和自己都“砰!”“砰!”心跳的鬼!

等著徐寧寧話一說完,周圍人都理解的點了點頭,看來壓力,早就開始堆積在他們這些年輕人的內心深處了,只不過沒表露罷了。徐寧寧剛才的那席話,正是他們各自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