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真君借法,諸邪!

黑色的轎車平緩的駛在出發的路上,撞針似地引擎聲從後座不斷的傳來,伴著玻璃上掛著的那個一搖一擺的木偶,讓人很不舒服。這次行動的所有計劃幾乎都是歐陽陌一個人擬定和通行的,幾乎沒給其他人一點兒投票亦或是否決的機會。按照他的說法:自己的每一項細則自然有自己的考慮和打算,斷不會無中生有。當然,去留任意。

太陽從打開的天窗上射入了幾道金黃色的光線,刺得人眼睛癢癢的舒服。駕駛室裏的荊城垣看了看左邊的歐陽陌,這家夥似乎從上車到現在,都一直繃著臉,死盯著眼前的景致。

“喂,喂……”又呆坐了半晌,她實在沒趣,不由的對著歐陽陌喊了兩聲。可惜對方確實是數木頭的,連頭都不轉。

“故作深沉!”荊城垣又吃了癟,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然後合上了已經提示電量不足的筆記本,也歪過身子去看車窗外不斷後退的景色,只是除了卡車,公交車,出租車,私家車之外,也實在看不出個啥玩意來。後座上的花蕊早已無聊的睡著,發出小豬一般的鼾聲,這丫頭昨晚一夜嚇得沒敢合眼,現在有了些心裏寄托又哪裏還能挺得住?這不,上了車就安心的枕著自己的熊仔娃娃奔周公去了。

“你找我?”正當荊城垣托著下巴,把車窗玻璃一會打開,一會關上時,右腳緊銜離合器,單手轉動方向盤的歐陽陌突然動了動嘴唇。

“嗯,你能聽到,你竟然能聽到!太意外了。”荊城垣一下子挪過身子,滿是不信的端詳起歐陽陌來。

“我不是聾子。”歐陽陌眉頭一蹙,表情有些哭笑不得。昨晚他站在咖啡廳的外,靜靜地聆聽了荊城垣和花蕊一夜的對話,心裏多少有些動容。也讓他對眼前這個丫頭的看法有了改觀,所以,已經不像現在那麽厭惡對方了。

“有話就說吧。”他瞥了眼後視鏡裏抱成一團的花蕊,聽著那若有若無的鼾聲,情不自禁的翹了翹唇線。和兩個漂亮女孩一起出遊,這在旁人眼裏或許是齊天的艷福,要是換做財叔,怕不是要鼻血直飚的了。可對歐陽默來說,卻是個不小的負擔,因為這一次,不是出遊尋樂,而是生死賭注!他自己雖然自負修行了十多年的精深道術,罕逢敵手。但此行的敵人更是深淺難料,一個不好就會全部搭在村子裏,屍骨無存。更兼車子裏只有他一個道家弟子,卻有兩個需要保護的對象,更是讓人頭痛不已。也正因為如此,歐陽陌推開花蕊,自己當起了全職司機,荊城垣被他安排到了副駕駛的位置,咒怨的殺人手法雖然錯綜復雜,五花八門,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它一定會按照順序去殺掉所有入侵者。除開已經掛掉的六個死者,荊城垣應該就是第七個,而花蕊是第八個,也是最後一個。以故荊城垣現在成了他的重點保護對象。

荊城垣朦朧著雙眼輕輕晃了晃腦袋道:“你和我說說話吧。”

“說話?”歐陽陌倒是給這個提議難住了,他是個善於言辭的人嗎?

“那就說話好了……”努力的抓了抓頭發,歐陽陌才苦笑著說道:“可是該說什麽呢?那我給你講個笑話,有一頭北極熊很無聊,然後它就開始拔自己的毛,接著當毛拔光時……”

“打住!”荊城垣輕咳了兩聲,竟有些劉宏難堪時的味道,大概是和這個咖啡廳老板待得慣了,多少有些耳濡目染。

“怎麽?”歐陽陌停止了描述。

荊城垣沒說話,只是用手捂著嘴,臉色憋得通紅,緊接著雙肩上下抖動了起來,最後再也控制不住的笑出了聲:“你……你覺得這個笑話好笑嗎?我就知道你這樣的冰塊兒也編不出個笑話來。”

“但不可否認,你笑了。”歐陽陌推了推鏡片,繼續木訥著面孔注視起了交通路線:“對了,荊小姐,那張護身符紙你帶上了嗎?”

“都是照你的吩咐做的。”荊城垣從天鵝般白皙的脖頸上拉出了一條紅線,紅線的末端正是系著已經折疊的符咒。

“後面那個的?”歐陽陌掃了眼,淺淺的點了點頭,聲線又恢復了直線。

“蕊蕊是和我一起戴上的,你放心。”

“那就好。”歐陽陌道:“不過切記,只要你們之中的任意一個發現自己的護身符燃燒了,必須在第一時間叫我,知道嗎?”

“你不是一直都在嗎?”荊城垣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晚上停車露宿,我也得睡覺。不讓根本負荷不了。”歐陽陌拐了拐彎,車子已經徹底離開雲山市,奔上了外省的高速公路。

“我還以為你是機器人呢,那好吧,我知道了。”荊城垣乖巧的點了點頭。飛速的車輪將凹槽裏的黃葉片片掀飛,化作滿天飄零,煢煢孑立,終碾做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