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愛你就要殺死你!

歐陽陌對身後的荊城垣點了點頭,當先開路的向前走去。他空著手,並沒有帶上剛才那柄大顯神威的攝魂幡,沒辦法,這東西可以不停的用,但上面那七七四十九道老君神符卻都是一次性消耗品,做起來麻煩無比,況且他這懶人也不可能搞出備份的來換上,於是就只能這麽著走一步是一步了。灰白色的蜘蛛網掛的到處都是,簡直就是一個蜘蛛的世界,特別是幾棵枯樹上,更是多的是,逼的有著潔癖的歐陽陌不停地用手嘩啦著那些令人討厭的蜘蛛網。心裏更是對劉宏恨的牙癢癢。

眉一樣的上弦月很早就沉落下去了,地面上的景物都難以分辨。屋舍黑魆魆,大野陰沉沉,突兀的老祠堂像妖怪一樣張著黑洞洞的門牙,等待著什麽。“還看什麽?跟我進去呀。”歐陽陌嘴角的肌肉微微一牽,別有深意的望著忐忑不安的荊城垣,此時的她正瑟瑟的小步跟在後面,害怕走得太快,卻又一步也不敢厲害歐陽陌的左右。那雙柳葉般迷離的眸子稍稍瞥了眼那間老舊的祠堂便即像電打了一般的脫開,重重的肢體動作,無一不表現出她此刻的心理活動。

“別害怕了。”歐陽陌淺淺的安慰道,然後轉過身來輕輕的拍了拍荊城垣的肩膀,又看了看花蕊,對她點了點頭:“有些東西,習慣了就好。一味地去躲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切記:克服恐懼的唯一辦法就是……”話說到這,他卻頓了頓,有意賣了個關子。

“是什麽?”荊城垣勉強提起了上下打顫的牙齒,問道。

“正視恐懼!”歐陽陌用細長的指尖頂了頂滑下的黑框眼鏡,神態竟透出一股平日裏少有的睿智。說完,他不由分說的拉起荊城垣的手,踏上了祠堂前的那青苔階石。被一個成年男人牽住了手,身為女性的荊城垣那鵝蛋型的臉龐頓時漲的有些羞紅,她想要掙脫,但扭動了幾下手腕,卻發現歐陽陌的手就如同一只大鉗子,將她緊緊的鎖牢,沒有任何放開的余地。不過她也同時發現,這個冷得像冰塊似地男子,那手,那肌膚,卻帶著一絲溫溫的熱度,讓人萌生一種奇怪的感覺。該怎麽說呢,平易近人?如墜雲端?反正一時半會是找不出合適的詞來了。漸漸的,荊城垣也慢慢的放棄了抵抗,竟就這樣任他牽著,拉著。因為她在這瘦弱卻又堅毅的背影中,似乎看到了劉宏的影子。

瞄了眼兩旁殘破的白色門聯,歐陽陌深吸一口氣,舉手緩緩推開了那道朱漆大門。“吱嘎——”尖銳悠長的推門聲在空蕩蕩的院門裏越傳越小,有點像女子哭訴的聲音,溫軟綿長,如訴如泣。

“呼……”一陣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陰風打著旋兒從祠堂口刮了出來,讓人迎頭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圓窗高高的開著,從雲隙裏潑進來的月光斜斜的灑在地上,差不多將裏面的結構勾勒出了個大概。供桌缺了個角,爛成果核的蘋果攤在傾倒的香灰爐子旁,這些並不算什麽,唯一能讓人產生震撼的是供桌階梯台上的那一塊塊大小不一的靈牌,密密麻麻,怕不下於百來個。荊城垣扶著門框,聲線跳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而歐陽陌則躊躇的望著每一個布景,最後才將那抹銳利的鳳丹眼緊緊交匯在了靈牌的最中央,帶有豐富的表情的眼神就像是在說話。中央,一個比其他靈牌大出數倍的巨大牌位安靜的屹立在那裏,表面平滑,沒有寫上任何東西。而周圍的靈牌就像眾星捧月似地簇擁著它,不只是為了何種目的,是人為還是巧合。

“你來過一次這裏吧?”歐陽陌開了口,顯然是在向身後的荊城垣問詢。

“來過,還是不久前。就在這裏,我們遇到了一個鬼,對,是女鬼,她……她當時就倒立在王小天頭頂的房梁上,向下滴血。”說到這,荊城垣好像被勾起了害怕的回憶,顫巍巍的擡起下巴,把手電筒的光線往上移了移。

“啊!鬼啊!”還沒看出個所以然來,荊城垣的臉就刷的一下變得慘白,手電筒‘哐當’一聲落到地下,雙手抱著頭就繳械投降了。

“嗯?”歐陽陌的後背明顯一弓,接著立馬貓著腰在地上滾了半圈,搶到荊城垣的腳下一把抄起了那把電筒,飛速的照向了屋頂的方向。

“我說荊小姐,下次看東西能不能先看清楚再叫!”歐陽陌無可奈何的將電筒的方向轉成了平行,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那表情分明再說:這只是虛驚一場。

“怎麽,你的意思是,沒……沒鬼?”荊城垣將信將疑的將緊捂住臉的五指開了一道縫,看了看歐陽陌。

“你說呢?”歐陽陌郁悶的指了指頭頂,“刷拉……”一群蝙蝠從兩旁低矮的梁中竄出,張開黑色的羽翼吱吱地飛向門外,有幾只差點要撲到人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