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新疆前線

四姑娘瞥了我一眼,拿手掌拍拍死魚眼的腦袋,一只通體翠綠的玉琀蟬頓時從死魚眼的嘴巴裏送出來。

他將玉琀蟬放在月光下,像是在看成色。

隨即滿意的擦幹凈放入口袋,領著我回了家。

至始至終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在我看著那腦袋瑟瑟發抖的時候,說了一句:別怕。

我們剛到村口,遠遠的就看到父親提著煤油燈在寒風下等候,我的心又是一酸。

見終於等到我們,父親殷切的看向四姑娘,後者點點頭,隨後看向我:“小子,既已背負九龍紋身,你便是劉家新一代的守墓人,三十年內必須守護天下古墓,否則必遭天譴。”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就見四姑娘從懷裏掏出那本小冊子遞給我。

“四姑娘,這也太貴重了……”父親有些詫異。

四姑娘擺了擺手:“劉根生,我欠你的人情今天還清了,這本《星官要訣》本就是你們老劉家的東西,因為你不配,所以我才沒給你,但你兒子配,如今就物歸原主吧!小子,有緣再見。”

說著他也不顧父親的挽留,趁著夜色便離開了。

四姑娘走後,日子又恢復了平靜,只因為我不能碰陪葬品,父親便依舊靠吃死人肉盜墓為生,身體每況愈下,還染上了風寒,漸漸的咳嗽都帶血。

我勸他換個行當,他卻說早在吃第一口死人肉的時候便料到了這一天,如今他已經半只腳都踏進了棺材,還不如趁現在多盡盡當父親的責任,給我攢下娶媳婦的錢。

我與父親就這麽過了五年,他還是沒能撐住,臨終前他滿含熱淚的一直攥著我的手,喋喋不休的說了許多,原諒我一句話都沒聽懂,但我知道他是放不下我!

之後我才知道,父親將我托付給了一個舊時的好友。

這位好友是部隊的連長,說是以前被父親救過一命,所以對父親的臨終托付異常重視,在父親走的第二天便匆匆趕了過來。

我在陳連長的幫助下將父親埋在了將軍嶺,這也是父親的最後願望,他說一輩子就靠這裏的陪葬養活了我,所以死後他也該贖罪了。

之後我就收拾了幾件衣服,把《星官要訣》仔細包好,離開了這個我生活了十四年的村莊。

陳連長長期生活在軍營,為了照顧到我,幹脆就帶著我入了伍。

陳連長的部隊駐紮在新疆一個叫做巴音郭楞的地方,這地方靠近羅布泊,漫天的黃沙以及喀斯特地貌讓一切看起來都有種滄桑感!

這支部隊主要負責新疆北部幾條支線上邊防站的藥品、蔬菜等物資的運輸,一般半個月跑一趟,平常就在營地裏拉練。

我剛來時對這裏的一切都很好奇,等跑了幾趟吃了滿嘴的沙子後,這新鮮感也就降了下來。

好在部隊裏的人看我年紀小又是陳連長帶來的,對我比較照顧,偶爾搞到幾盒肉罐頭都會喊我一起打牙祭,因此除了條件艱苦點我過的倒還不錯。

一晃便過去了三年,我覺著自己這輩子大概就會這麽過去,等到了年紀復員回農村,用父親攢的錢娶個媳婦就能望到頭了。

但所有的一切,都被一個突然造訪的神秘人打亂了,時至今日我還能想起那天的情景!

那天上午,新的補給剛到,啃了幾天硬饅頭的戰友一個個興奮的能多拉練個幾公裏,部隊裏的氣氛非常熱烈。

就在這時,一個中年男人在陳連長點頭哈腰的陪同下,進了軍營。

這人與部隊格格不入,一時間戰友們的目光全被他吸引了過去。只見他穿著一身皺巴巴的黑色西裝,腋下夾著皮都掉了一塊的公文包,頭上還蓋著鴨舌帽,配合著那一圈胡茬以及叼在嘴邊抽了一半的紅梅牌香煙,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邋裏邋遢的。

我們都好奇西裝大叔的身份,但陳連長的態度卻不如平常活絡,瞪了我們一眼便與這人一腦袋紮進了自己的帳篷。

我沒運輸任務的時候一般就站在帳篷外警戒,就看到陳連長將平日裏表現優秀的模範兵一個一個的叫了進去,也不知道做什麽?

我好奇的往帳篷縫裏偷窺了一眼,就見西裝大叔夾著煙皺著眉頭,挨個問那些模範兵問題。

這些問題很奇怪,不是在沙漠裏生存需要帶哪些東西?就是如何營救沙漠深處失聯的戰友?最後還指著幾張紙,問他們認不認識這些沙漠裏的植物。

難道是要找向導?

我摸了摸腦袋,想著西裝大叔應該是要進沙漠。可惜了!他如果問那些模範兵什麽槍威力大,怎麽打敵人保管回答的頭頭是道,但沙漠裏的門門道道他們卻不清楚。

雖說我們紮營不遠的地方就是羅布泊,但平常幾乎不和那裏打交道,能知道一兩種在沙漠裏救急的辦法已經算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