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0章 哪個怪老頭

陽光灑下來,院子裏的地面有些發幹泛白。

孟凡盤膝而坐,身上一縷縷青氣旋轉不息,被梅解意血劍刺穿的胸口,已經愈合得差不多了,正在旁邊護法的女鬼嘖嘖稱奇,這種恢復程度堪稱恐怖了!

哇哇!

孩子在竇嬸那間屋子裏哭了起來,女鬼見孟凡差不多快結束了,便打算去抱抱孩子,剛走兩步,魂體一顫,擡頭望向了屋檐。

一個戴著墨鏡背著二胡的老頭,正笑眯眯的站在屋頂。

“噓!”老頭應是察覺到她在瞅他了,將手指放在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而後笑眯眯的面對著孟凡那邊,女鬼怕老頭對孟凡不利,將一雙小手擡起,鋒利的指甲長了出來,可再看屋檐時,哪還有什麽老頭。

揉了揉眼睛,還是沒有人。

“奇了怪了。”女鬼又進屋抱孩子了。

這時候,從豬蹄山遠道而來的趙瞎子,已經拿著竹棍,在遠處的一道山坡上敲敲打打了,走著走著,便敲到了一棵大樹上,就對這那棵樹說起了話:“樹老弟,你說人間大道三千,真的能殊途同歸?你說說,他走的又是哪一條?”

大樹嘩嘩作響。

“不對不對。”瞎老頭拿竹棍敲了敲樹幹,“你這木頭腦袋,還比不上不視人間物的瞎子,他,無道。”

大樹靜默無聲。

瞎老頭得意的笑了笑。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要不要四處看看?”

“哦,忘了自己是瞎子了,那就四處走走?”

瞎老頭敲打著地面,漸行漸遠了……

也就是在瞎子離開孟家莊那晚,奇琳兒和藍兒走進了趙瞎子的屋子,看到了瞎子的那兩只雞,不過不是在床上,也不是在地上,而是在畫上。

也就是白發婆婆那張畫。

兩人向著那張畫欠身一拜。

若是有心人考究一下,天地間是沒有哪個人供奉這位老婆婆的……

“誰人說,不相忘,莫忘。”

“誰曾想,歸故鄉。”

“誰耳畔,淒淒聲,回響。”

“沉浮一生,半紙荒唐……”

從趙瞎子家走出來時,藍兒小聲哼著一首小調,讓人聽了忍不住憂傷惆悵起來,見奇琳兒瞪過來,藍兒才不敢唱了。

“大人,您傷好了麽?”

小村莊裏,女鬼正在往肚子裏裝孩子,看到孟凡睜開了眼睛,關心的問了一句,目光偷偷往孟凡傷口瞅,原先那麽深的傷口,竟然連一道疤痕都沒有留下。

“差不多了。”

孟凡站直身子,舒展了一下身子,目光若有所指的向一個方向瞧著,剛才入定調息,蒙蒙中,好似聽到了……一種很熟悉的聲音,充滿了故鄉的味道。

“許是聽錯了。”

孟凡搖頭笑了笑,瞧了一眼胸口的破洞,臉色沉了沉,而後轉身進了屋子,換了一身衣衫出來,女鬼眨了眨眼睛,孟凡這身衣服雖然幹凈整潔,可一穿上就和村子裏的人沒什麽兩樣了,唯獨氣質超然,讓人不敢直視之。

高人都愛扮低調麽?

比如扮豬吃虎?

第三惡梅解意徹底體會了什麽是扮豬吃虎,一個邋遢的瞎老頭只差一絲,就將他打得魂飛魄散了。

他這輩子也不可能忘記瞎子最後那一擊,讓他的絕對防禦爆成了一團煙花,身上的衣服也……

來之前身穿白衣無盡風雅的梅解意,這時候像個落魄的難民,白衣盡碎,身上遍體鱗傷,像是在荊棘叢中滾過,只剩下一條四處漏風的大褲衩了,強迫玉闌珊攙扶著他,往一處山林中走去。

山林裏有幾具死屍,是他來之前殺人取心的那些人。

梅解意選了一具穿著還算體面的衣服,扒下來穿到了自己身上,正所謂人靠衣裝馬靠鞍,沒了之前的一身行頭,梅解意再也展現不出一絲風雅,帶著玉闌珊一瘸一拐的走遠了。

“你為什麽總叫我大人?”

院子裏,孟凡瞧著女鬼將孩子裝進了肚子裏,問道。

女鬼揉了揉肚子:“小女子是鬼,能聞到您身上有種特別味道。”

孟凡隨手拿出了禦神鞭:“是這個味道?”

歷經了一場死劫,他的身體已經可以輕松駕馭死氣,禦神鞭再也沒有半點忤逆的樣子,乖乖的盤踞在他的手中,沒有泄露出任何氣息。

女鬼搖了搖頭。

孟凡隨即拿出一塊黑色令牌,便是黑袍人那一塊,其上刻著骷髏陰殿,道:“這個?”

女鬼親眼見到令牌,畏懼的縮了縮頭:“嗯嗯。”

“知道了。”

孟凡翻手收起令牌,舉步向院子外走去,當初他剛剛拿到這令牌時,便感知到了一陣陣排斥之意,按道理是不應該的,因為令牌是黑袍人之物,而黑袍人已經死了,於是便猜測這令牌很可能需要一個授予過程,不是誰撿到就能用的。

“有空直接強行認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