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年輕人
我大叫一聲,“張宏!”
張宏看到我,驚訝非常,“強子,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我心中大安,原來所謂的阿贊宏就是張宏,故人他鄉相遇,簡直太讓人興奮!
高興之余,我還有點納悶,張宏沒了我三舅的指點,怎麽手段突飛猛進,竟然成了人人畏懼的阿贊宏,還把吉米折騰成這麽個狗樣。
張宏穿著當地傳統的服飾,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他是中國人,帶著典型的東南亞人的黑,尤其兩個眼圈特別特別黑,像是縱欲過度。
他從木屋出來,走到我們面前,醜醜驚恐地看著我,低聲說:“這個人全身都是陰氣,他身上有很多鬼。”
年輕人充滿敵意地看著張宏。
我趕緊攔住:“都是自家人,好說話。”
張宏問怎麽回事。
我指著在村莊外面沒有進來的阿贊汶洛說:“我們一直被這個老頭追殺,現在到這裏已經避無可避。”
張宏瞪我一眼,雖然我們那麽久沒有見面了,但畢竟是發小,一個眼神就很熟悉。
“你就給我惹事吧。”他說。他走到村莊的界線前,清清嗓子問:“你是哪位?”
阿贊汶洛快速用泰語說著什麽,張宏竟然也用泰語回答,兩人你來我往,說得還挺快。
張宏點點頭,走回來說:“這位師傅說了,要我把你們全交出去,如果我不交,咱們都得飽受折磨而死。他還要把我的頭蓋骨割回去當施法的域耶。”
年輕人冷冷說:“你是怎麽想的?”
“這麽簡單的事,還用想嗎?”張宏說:“用屁股想就知道了,當然是把你們都送出去,我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年輕人點點頭:“我也猜出來你會這樣。那就不勞你了。”
他蹲下來,從鞋筒後面緩緩抽出一把軍刺。這軍刺上面帶著血槽,刀刃寒光畢現,不愧是殺人的利器。
年輕人對張宏說:“我一會兒出去先殺了他,然後再回來殺了你!”
張宏眯縫著眼:“我哪得罪你了,不收留你們是我的本分。”
年輕人指著地上昏迷的吉米:“這是我大哥,你把他搞成這個樣子,我不會饒了你。”
張宏看看,輕蔑地說:“那是他嘴賤,昨天一跑來就要燒我房子。燒你房子你能願意?咱們是不是得有理講理。”
年輕人一時說不出話,冷冷看著他,轉身就走,要出去幹阿贊汶洛。
醜醜一把拉住他,著急地說:“你是普通人,出去是找死。”
年輕人十分桀驁:“我就不信他能沾到我的身。”
我趕緊打圓場:“阿贊宏是我朋友,我太了解他了,剛才都是他故意這麽說的。你別意氣用事。”我對張宏說:“張宏人家已經打到你家門口了,你想想辦法。”
張宏看著外面的阿贊汶洛,面色從沒有過的凝重:“外面這個巫師我能感覺出來,是目前為止遇到過的罕見大敵,如果真要正面對抗,我沒有任何獲勝的把握。強子,你也知道,阿贊之間的鬥法歷來都是不死不休,一旦我和他對上手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我喉頭動了動:“我知道。張宏,要不是逼到絕路,現在又機緣巧合看到你,我也不會……”
張宏忽然轉過頭看我:“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二十年有了,從小光屁股一起長大的發小。”我勉強笑笑。
張宏道:“咱們的交情夠我這次生死相搏了。不過,強子,”他頓了頓:“這次我如果僥幸活下來,那咱們之間的交情就不用再談了。”
我張大了嘴:“你,你什麽意思?”
張宏看看我,拍拍我的肩膀,他慢慢走到村口界線,和阿贊汶洛快速交談。
阿贊汶洛背著手,面目陰森,臉上看不出喜怒來,然後點點頭,應該是和張宏達成了某種協議。
阿贊汶洛走到不遠的一棵大樹下,盤膝坐著,慢慢垂著頭,閉目陷入定境。
張宏回來,對我們說:“我和那老頭約好,今晚午夜開始鬥法。我輸了,你們全都得死,當然我也要死。如果他輸了……”他怔怔沒說話,看看我。
醜醜道:“謝謝你,有件事想求你。”
張宏看她,然後問我:“這大媽跟你什麽關系?”
我苦笑:“她是外面那老頭的女徒弟,如今被黑法反噬,變成了老人,其實本人挺漂亮的。”
張宏看著她,嘆口氣:“還有這種黑法,真是活到老學到老。既然和你有關系,我就聽聽她有什麽事。”
醜醜要求的事很簡單,讓張宏救救吉米。
張宏臉色陰晴不定,說道:“好吧,以後別讓他嘴賤,再有下次,我不饒他。把他扶到我屋裏來。”
我和年輕人扶著吉米到了一間木屋,進去之後裏面陳設很簡單,就是一張木頭桌子,一張床而已,在墻角燒著一口黑鍋,裏面煮著東西,不知是什麽,一股怪味。靠墻放著很多架子,上面堆滿了玻璃瓶,我仔細一看,嚇了一跳,瓶裏都是人體器官,什麽部位都用,應該是用福爾馬林泡著。裏面竟然還有人類胚胎,未成形的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