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鬼門天師(第5/5頁)

我本來想活捉土耗子,可在長明燈忽明忽暗的光亮下,一眼瞥見對方手中有個朱砂八卦印,不由得吃了一驚。我祖父大少爺當年在老鼠嶺打下一頭玄狐,並且結識了一個畫陰陽八卦的火居道,此人手中也有八卦印,火居道勾結大少爺去鬼門河盜墓,他險些把命搭上。陰陽風水中除了正東、正西、正南、正北以外,將四個方角分成天、地、人、鬼四門,邪煞多在鬼門。凡鬼門中人,手心必有朱砂八卦印記,自稱“鬼門天師”,在解放後已經絕跡了,沒想到我在古墓中遇上的土耗子,竟是鬼門天師傳人,也是個火居道!

我一怔之下,土耗子轉身而走,接連打碎幾個陶缶,一時間塵土彌漫,我們被迫退了幾步。土耗子趁機再次去推墓門,墓門緩緩開啟,石窟頂上立即有幾道流沙湧了下來,頃刻間壓滅了燭火。

胖子恨極了此人,吐出口中的黑灰,舉起獵槍要打,可這村田22式步槍改制的老式獵槍,不該打的時候經常走火,該打的時候又摟不響。土耗子見胖子的獵槍摟不響,閃身鉆進了石門。胖子豈容對方輕易脫身,發一聲喊沖了上去。與此同時,石窟中的流沙已經沒過了膝蓋,我和尖果撿起火居道扔下的軍刀,緊跟在胖子身後追了出去。進入墓門又是一個大石窟,一座石台三面懸空,四周石壁森然,上不見頂,下不見底。比我們早一步逃出來的土耗子,還沒來得及將墓門推上,胖子倒轉了打不響的獵槍,掄起槍托往土耗子頭上砸去。土耗子見胖子來勢洶洶,不敢直接招架,只好往旁邊躲閃,他身法奇快,如同一條泥鰍。胖子這一下掄了個空,當臨萬丈深淵,他身子前傾腳底下收不住了,屁股急忙往下坐,使了個千斤墜,拼命將重心後移,想不到孤懸半空的石台年頭太久,邊緣已經崩裂。胖子用力過猛踩塌了一塊碎石,好在他應變迅速,順勢往後一滾。我和尖果拽住他肩上的背囊帶子,他才沒有跟隨坍塌的碎石一同落下去。而土耗子往旁一躲,剛好落足在崩裂的石台邊緣,當場摔了下去,慘叫聲在深處回響不絕。

說話這時候,後方的流沙不住湧出,我們不得不將墓門推攏,這才擋住了流沙。我將我見到土耗子手中有朱砂八卦印的情況,對胖子和尖果簡單說了,火居道得過鬼門天師的傳授,不過從這麽高掉下去,什麽人也活不成。胖子口中的黑灰還沒吐幹凈,一邊吐了幾口,一邊對土耗子罵不絕口,又抱怨我們不往前沖,以至於沒抓到活口。我說土耗子打破了好幾個陶缶,裏邊的黑灰到處都是,沖上去嗆不死也得吃上一嘴灰。

胖子說:“其實味道很好,你們也該嘗嘗,簡直跟炒肝有一比!”

我一邊同胖子扯皮,一邊打量周圍的情況,看尖果怔怔地望向墓門,這一側也有眼珠子形的標記,問她是否認得這個標記。尖果搖了搖頭,問我那是個什麽標記。我說:“墓門上的標記是個眼珠子。”

尖果不明其意:“眼珠子的標記?”

我說:“從聖蹤圖壁畫中描繪的內容中來看,一個女子目生頭頂,眼珠子被人剜了出來,土耗子身上帶的樣紙上有相同圖案,想必也是來掏這件明器的,以為是件價值連城的珍寶,可是墓主的棺槨中並沒有此物陪葬。”

尖果問道:“怎麽會有人用眼珠子當陪葬,是不是你想錯了?”胖子指了指火居道掉下的大口袋說:“土耗子掏出來的陪葬品全在這兒,該不會有那個眼珠子?”說話他要過尖果的手提探照燈,打開麻袋往裏邊看了一眼,當時吃了一驚,急忙又合上了。

我納了一個悶兒,土耗子掏了什麽陪葬品?怎麽會將胖子嚇了一跳?盜墓無非是為了取寶發財,當然什麽值錢掏什麽,大遼皇太後身邊的陪葬品,犀牛頭上角、大象口中牙都不足為奇,驪龍頜下珠也不是沒有,那有什麽好怕的?我上前打開麻袋,用探照燈往裏邊一照,也不免吃驚不已。火居道從棺槨中掏出來的東西,個頭可不小,卻不是墓主身邊的陪葬品,而是墓主腳底下那位!四個殉葬的童女之一,一臉水銀斑,宮裝已經腐朽發黑,光束照上去十分恐怖。我只看這麽一眼,趕緊將袋子合上了,沒敢再讓尖果看。

不知土耗子搞什麽鬼,棺槨中有那麽多奇珍異寶不掏,卻將一個殉葬的童女帶了出來。別的不說,單是墓主黃金覆面上的祖母綠,已是價值不凡,能值多少錢呢?擱到舊社會,五塊銀元可以買一畝好地,怎麽叫好地?首先來說必須在水邊上,其次土地肥沃;兩百銀元可以在北京城買一套四合院;這樣的祖母綠寶石至少要一萬銀元!隨便掏上一件陪葬品,也比殉死的童女值錢不是?殉葬童女有什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