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暫時停止接觸

我們身後就是風眼卷集的深澗,人不是飛燕,掉下去準得玩完,前邊則是無數利甲刀翅的響導飛蝗,進退無路,眼見周圍的響導蝗蟲飛火流星般破風亂竄,發出“嗚嗚嗚”的聲響,震得人耳膜都是顫地。

那些沒入群的飛蝗,在低空竄動極快,而且它們頭殼堅硬,兩扇分合式門牙後的口器更是厲害,撞到人身上就能立刻鉆到肉裏,Shirley 楊舉起“金鋼傘”擋了幾下,但四周撲至的飛蝗越來越多,一柄“金鋼傘”獨木難支,顧得了前、顧不了後,顧到了左邊,便顧不到右邊。

我和胖子見狀,知道形勢危急,立刻拽出“德軍工兵鏟”來,又用另一只手,把Shirley 楊背著的工兵鏟也給拽了出來,不料還沒握穩,就被幺妹兒奪過去一柄,三人輪起短鏟,對準四周飛過來的響導蝗蟲迎頭擊去,只要鏟子拍上飛蝗,就發出“當”的一聲,如同打到了半空中飛來的石子,撞在“工兵鏟”和“金鋼傘”上的響導蝗蟲,斷足掉頭紛紛墜地。

須臾之間,我們周圍就積了滿滿一地肢離破碎的蝗屍,但更多的飛蝗從四面八方接踵而至,我手背和臉上都被飛蝗劃出了口子,卻根本騰不出手來止血,其余幾人也都帶傷了,雖然傷勢不重,畢竟是血肉之軀,支持久了難免肩酸臂麻,眾人只得背靠著背,一步步退到峭壁巖根之下。

我發現不遠處成團的“金甲茅仙”正在逼近,身邊零零星星飛動的蝗蟲已經應付不過來了,那密如金墻的大群飛蝗,幾乎和巨型絞肉機一般,倘若被裹在其中,必然是有死無生。

我心中稍微一慌,就見眼前數條金光拽動,幾只飛蝗同時撲到。我趕緊揮起工兵鏟輪上去擊打,發出“當當”兩聲敲中破鑼般地動靜,早把沖在最前面的兩只巨蝗拍上了半空,可就在與此同時,忽覺臂上一麻,另一只飛蝗已經一頭紮進了肩膀,只露了兩條長長的後腿在外邊亂蹬。

我咬著牙揪住這只飛蝗後腿。硬將它從肩膀上扯了下來,只見那“金甲茅仙”的前半端全都被鮮血染紅了,我又驚又怒,把飛蝗抓在掌中用力一捏,就覺得手裏象是握了幾根硬刺。雖將飛蝗捏得肚爛腸流,可它堅硬如針滿是倒齒的後肢,也同時紮進了我的手掌裏面。

這一耽擱,我身前立刻又露出了空隙,Shirley 楊的“金鋼傘”向後收來,擋住了數只撞著我飛來的響導蝗蟲,我趕緊把“金鋼傘”推開,讓她先照顧好自己再說。

這時突然聽得前面一陣陣陰風怒嚎,情知不妙,顧不上去檢視自己肩上的傷口,急忙擡頭向前看去,原來一大團難以計數的“茅仙、草鬼”,已被“金絲雨燕”逼到了我們所處的峽口,萬蟲震翅之聲密集得無以復加,聽得人滿身寒毛直豎,心中皆是絕望到了極點。

我轉頭看看峽口無影無形的天險,心想就算被風眼卷了去,恐怕也好過被飛蝗當高糧杆子啃了,我身後的孫教授更是面如死灰,手足都已無措了,對我們叫道:“我參加工作多少年了?辛辛苦苦忍辱負重的不容易呀。怎的這輩子什麽倒黴事都讓我趕上了?要是在這死了,我是死不瞑目呀!”

我哪有心思去理會孫九爺對命運的呐喊,眼裏盯著森森如墻的飛蝗,腦子裏接連閃過了幾個脫身的念頭,卻又覺得都不可行,摸金倒鬥,本就是風險極大的勾當,事先雖然想到了峽谷這邊可能有陷阱,但重視程度顯然不夠。

此番入川,始終都覺得那座“地仙村古墓”,不過就是個的主土豪的草墳,最多藏得隱蔽一些,或是在墓室中有些銷器埋伏,不免有些輕敵之意,沒將“觀山太保”放在眼裏,直到一路進來,才發覺“地仙村”不是尋常的布置,其對“方物生克”之道,以及“風水形勢”的選擇,幾乎都與搬山道人和摸金校尉不相上下,觀山指迷賦的匪夷所思處,尤為更勝一籌,天知道觀山太保是如何琢磨出這些名堂的。

“嚇魂台”峽谷之中,完全是利用亂流、峭壁,構成了一個讓人插翅難飛的陷阱,那些密密麻麻的“金甲茅仙”,頃刻間就會把闖入此的的盜墓者啃得一幹二凈,想徹底剿盡如此多的響導飛蝗,只有動用大規模的藥物,可我們哪有那些裝備?

我手中輪著工兵鏟拍打身邊零散的飛蝗,眼瞅著已經集成一堵蟲墻的“金甲茅仙”即將逼到身前,急得額上青筋蹦跳,卻束手無策。

可就在我們無可奈何之際,驀的裏一聲爆炸,砰然間煙火飛騰,蟲墻上如遭雷擊,竟被炸出一個大窟窿來,我和胖子等人目瞪口呆:“誰帶手榴彈了?”還沒等看得清楚,又是接連數聲爆炸,雖然炸藥的威力不大,但飛蝗懼煙懼火,頓時互相擠住,不敢再向前移,密不透風的飛蝗墻壁硬生生偏向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