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棺山相宅圖(第2/3頁)

Shirley 楊問孫九爺:“封氏觀山指迷之術都是從此得來的?”孫九爺盯著那些骨甲點頭道:“沒錯,棺材峽中多有古代隱士高人埋骨,這些天書般的甲骨中包羅萬象,奧妙無窮,除了古時的風水星巫之道,還有許多匪夷所思的異術。有道是福兮禍所倚,禍兮福所伏,當年我祖上借此發跡,到頭來還不是毀在了‘盜墓’二字之上?要是沒盜到過這些懸棺骨甲,後代中也不會有人執迷妖妄,惹出滅門塌天之禍。”說罷嗟嘆不已。

但孫九爺目前最想找到的還是地仙封師古,他隨意看了幾片骨甲,心思便多沒放在上面了,又直著眼繼續向後堂搜索。我對Shirley 楊使了個眼色,二人從後緊緊跟上,誰知剛剛步入後堂,就見孫九爺“咕咚”跪倒在地。

我心想好端端的跪下做什麽,又要詐屍不成?就要伸手將他扶起來,但拾眼間,看到後堂內懸掛著許多人物畫像,畫中個人衣冠服色皆不相同,形貌氣質也有差異,不是同一個時代之人,畫像前擺著牌位,原來後堂竟是觀山封家的祖先祠。

我和Shirley 楊好奇心起,忍不住也在後面多看了幾眼,但見那些畫中的古人,數目加起來也快一個連了,雖然氣質出眾,卻皆是裝束詭異,神情冷漠。我們站在密密麻麻的人像眼前,一種被無數死人凝視的感覺竟油然而生,周身上下都不舒服。

當年受過皇封的名門望族,如今只剩孫九爺這最後一人,而且還過繼給了外姓。他那佝僂的背影,在封家諸位祖先的靈前更顯得蒼涼,我也不得不感嘆世事變移,興衰難料。

好不容易等孫九爺這“不肖子孫”拜完了祖宗,我們三人見藏骨樓一層當中,再沒什麽值得注意的地方了,就從樓梯上去。在戰術射燈的照射之下,見到二樓是個藏經存典之處,架上都是古籍道藏,內容無外是那些黃老、爐火之術。

臨著窗閣兩邊,懸著一幅古畫,畫中描繪的場面,是盜墓賊在懸崖絕壁上盜發懸棺的情形,此畫極有來歷,正是傳說中的《觀山盜骨圖》,是一件藏有許多歷史信息的古物。

我對孫九爺說:“這張畫是觀山封家的鎮宅之寶吧?您還不給它收回去,留在棺材山裏爛掉了豈不可惜?”孫九爺道:“豈止是鎮宅之寶,說是國寶也不為過。但此物一出世,肯定會因起軒然大波,因為關系到明代皇陵的秘史,更有許多歷史都可能因為它而被修改。你以為早有定論的歷史是那麽容易改寫的?與其自找麻煩,還不如就讓它永遠只是一個民間傳說。”

我說:“您算是看開了,真不想當反動學術權威了?”孫九爺道:“你這個投機分子,攛掇我把這個《觀山盜骨圖》帶回去能是什麽好心?其實現在說這些都沒意義了,先前並非是我危言聳聽,我看咱們誰也別想再從棺材山裏爬出去重見天日了。”言下頗有絕望之意。

我聽他這麽說,更是心裏頭冒火:“孫九爺在北京的時候口口聲聲說是上了我們的賊船,結果到頭來是我們上了你的賊船,而且現在想下船都難了。”不過我可不打算給觀山太保陪葬,又想,“我非把《觀山盜骨圖》給順回去不可,不把這張破畫糊到我們家窗戶上,就難解我心頭之恨。”我腦中打著歪念頭,嘴裏卻告訴孫九爺說:“咱們就走這瞧吧,現在還不到尋思退路的時候,先找到地仙封師古才是當務之急。可也怪了……偌大個棺材山裏,怎麽連一個當年進入地仙村的人都沒見到?真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啊。”

Shirley 楊說:“既然祖先堂和封宅之寶《觀山盜骨圖》都在樓中,這座樓必定是個極重要的所在,咱們再仔細找找,要留意樓中是否有夾層和暗閣子。”

這層樓中器物藏書眾多,一時哪裏看得過來,只得走馬觀花般的一排排搜尋,到了縱深之處,就見後壁之上另掛著四幅古畫。Shirley 楊借著燈光看了看,喜道:“像是棺材山裏的詳細地形圖。”

孫九爺搶上前詳加辨認,指著上首第一幅畫卷中的字跡念道:“《棺山相宅圖》……這是封師古的親筆真跡。”

我也湊過去細看,只見頭一張畫卷中,描繪的正是深藏地底的棺材山,四周是棺材板一樣的絕壁圍繞,地形狹長;棺中起伏的丘壑,則酷似一具無頭屍體,整座地仙村依著山勢而建,村中房舍宅院分布得很有規律,暗合九宮八卦之形。

畫中精描細繪,各棟房屋的建築特征巨細皆備。從這幅《觀山相宅圖》來看,我們進山的那條暗道入口,正是位於“無頭屍體”的左肩處,經過了炮神廟,又沿街進入封家老宅的後院,至此已是到達了屍形山的心窩所在。

在無首屍形的丘壑盡頭,繪有一座緊緊封閉的懸山頂大石門,其風骨近似於規模宏偉的烏羊王地宮,與地仙村整體風格迥然不同,應該是山中先民遺留下來的古跡。孫九爺說:“當年封師古可能就是通過那座石門進入棺材山,咱們走的暗道是後來才開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