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風雲再起(第4/7頁)

王浦元似乎早就料到我們不會按他的意思辦事兒,老頭也不生氣,擺擺手叫我們都坐下說話,態度比起先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我心說奇怪,難道老頭轉性了?

“既然只有我們幾個,那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王浦元拿起書桌上的相框,充滿回憶地說道,“我和老鬼,師從龍虎山太一道長,這位道長早年遊歷歐美,精通天文藥理、各國語言,可謂學貫中西。當年他在美國講學,結識了家父。家父十分欽佩道長的才學,這才有了後來我回國內拜師一說。我初到中國心浮氣躁,脾氣比小胡你還要暴躁幾分,”說到此處,王浦元笑了笑,指著照片上的人說:“這是老鬼來美國時,我們唯一的一張合影。當年我要不是與他賭氣,爭那一聲‘大師兄’也不會鬧出後來那麽多荒唐事,枉死了一幹人等,真是冤孽啊。”

我聽薛大叔說過兩人當年的“光榮事跡”,所以安慰他說人死不能復生,您節哀。只要不再濫殺無辜,太一道長和桑老大會原諒你的。

“放屁!老子做事哪裏輪到姓桑的原諒,”王老頭摔下照片,對我說道,“我也是半截黃土埋到腰的人了,有話直說。今天找你來,一、是對質偷盜藏寶圖一事;二、是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們合作。”

我把王浦元的話在嘴裏嚼了幾遍,總算品出點兒滋味來了。他出動人馬聲勢浩大地把我們“請”過來,並非只是興師問罪。老王八的算盤打得比誰都響,說到底還是在打那塊失蹤已久的霸王印的主意。我雖然不知道此印有什麽珍貴之處,更不知道為什麽有如此多的人要奪它,但是此事涉及到博物館失竊案。我必須跟他多做些周旋,才能獲取更多有利的情報。

我假裝糊塗反問他:“王老板,您做的都是大買賣,我們好像幫不上什麽忙。既然偷圖的事與我們沒關系,是不是能走了?”

“呵呵呵呵,既然你不願意,那我們也沒什麽好說的。如果你想走,請便。”

王浦元似乎十分有把握,沒有對我多做挽留,居然真的叫他孫子送我們下樓。我沒想到他做事如此幹脆,居然一點兒余地都不留,按理說他丟了地圖,又沒有戒指,想找寶印應該比登天還難,怎麽全然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一點兒也不慌張?如果不是他演技太好,那就是這件事的背後大有文章。不過人家下了逐客令,我也沒辦法再厚著臉皮說要留下來吃晚飯,只好腆著笑臉跟他說拜拜。

臨走的時候禿瓢保鏢給了我倆一張名片,說要是以後想明白了,可以回來聯系他,王老板宅心仁厚不會跟晚輩計較。我接過名片象征性地看了一眼塞進衣兜裏,心說除非天塌下來,否則絕對不會再跟王家的人多做瓜葛。

可沒想到,剛回到“一源齋”,天就真塌了。

我和胖子下山之後在公路邊上耗了一宿,總算逮住了一輛進城賣玉米的小卡車。美國農民十分熱情,一路上不停地邀請我們吃他家種的玉米,胖子邊啃玉米棒子邊說:“天底下的農民都是一樣的,甭管咱們中國還是美國,都透著那麽一股子樸實。大爺,您這玉米多少錢一斤啊?回頭我稱兩袋帶回去,作為中美人民友誼的見證。”

可惜人家美國佬聽不懂他的京片子,一路上兩人基本是雞同鴨講話。進了城之後,我們急忙趕回唐人街,剛到大牌坊門口,被一群踢球的金毛小子堵住了,他們一邊推操一邊說:“快走,警察在裏面等你們。”我認出帶頭的金毛就是昨天在酒吧的後巷裏被我們誤打的傳話筒,揪住他帶到一邊問:“怎麽回事?哪兒來的警察?”

他一邊推我們一邊說:“薛二爺讓我在這兒等你們,警察局的人把店圍了。他讓你們快走。”

胖子道了聲奇怪,問我說:“老胡,你是不是又背著我偷吃玉米,被人家舉報了?”

我說你少胡扯,剛才人家那一車玉米差點兒被你一人啃光了,你還怨我。問小金毛,薛二爺還交代什麽沒有。

小金毛看我們還不肯走,急得直跺腳:“警察說你們縱火殺人。是危險分子,已經發出通緝令了,你們快走,再不走來及了!”

我和胖子面面相覷,都不敢相信他說的是真話。殺人?天大的玩笑!差點兒被填屍荒野的是我們兩個才對,怎麽現在反倒成了通緝犯?我說現在不能跑,一跑就等於認罪,屬於畏罪潛逃,咱們得去“一源齋”問個清楚,看看到底怎麽回事。胖子也同意我的說法,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們一沒殺人二沒放火,美國警察管得再寬也寬不到太平洋不是。

我們不顧小金毛等人的阻攔,執意要去問個明白。還沒到店子門口,已經看見兩個穿著警服的美國人站在招牌底下全神戒備。我招呼胖子躲進一邊的雜貨店裏,商量對策看怎麽混進去,身後忽然傳來一個女人的尖叫,胖子問我她在說什麽,怎麽看見咱們比見了毛主席還激動。那兩個警察忽然拔槍向我們沖了過來,我趕緊拉上胖子:“人家喊的是救命。快跑,我聽說美國警察不講理,逮著人就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