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菜鳥輔警小試牛刀

往事鉤沉起

“就那個,坐路牙子上擼串那貨。”

周景萬在車裏指指,二三十米外的舊街陋巷口,燒烤攤前,一禿瓢男子正就著啤酒大吃肉串——那就是三人此行的目標。

“他叫葛洪,諢號二屁,邢天貴手下的馬仔,剛出來沒多久。”馬漢衛小聲道,“周隊,有必要費這勁嗎?”

“閑著也是閑著,找毒王也沒線索,還不如出來辦點事呢,麻利點摁住。”周景萬下令道。

馬漢衛和武燕立馬下車,一個走過葛洪身邊,一個進了巷子。周景萬最後下車,悠悠地踱到不遠處,站住,出聲道:“嘿,二屁,啥時候出來的?”

“嗯?”那人擡頭,三角眼狠狠一瞪,當他認出眼前的人是周景萬後便瞬間萎了,扔下肉串“哎呀媽呀”一聲,撒丫子就跑。沒料剛跑出幾步,正前方馬漢衛抱著胳膊“噓”一聲口哨,二屁一瞅不對勁,掉頭繼續跑,竄巷子比老鼠還快,不過剛進去就聽得“哎呀媽呀”兩聲嚷叫,片刻後就被武燕拎著出來了。

“周大爺,我可是刑滿釋放啊,不是負案在逃,這算咋回事啦?”葛二屁揉著脖子,恐懼地看著身後虎視眈眈的那女人,看樣子吃了個大虧。

“沒咋回事啊,你跑什麽?越來越沒長進了啊,連女人也打不過了?”周景萬故意道。

葛二屁卻是撇著嘴道:“我們業余打手,打不過你們專業的。我可沒犯事啊,別掃黑除惡完不成任務拿我頂數啊,我告你們去。”

“喲喲,看看,還是有長進的,都有法制意識了。來來,打聽個事,客我們請了……老板,烤二十串羊肉。”馬漢衛道。

一聽有便宜可占,葛二屁來勁了:“再整倆大腰子,弄兩瓶啤酒。”

老板一應,葛二屁的無賴樣就暴露了,估摸著不是自己的事了,他嘿嘿笑著:“啥事您說,我可在裏頭蹲了四年啦,江湖上基本把我淘汰了。”

“舊事,坐下……邢天貴還記得嗎?”周景萬開門見山。

“我大哥,怎麽記不得?不判死緩了嗎?怎麽?越獄了?”葛二屁問。

“你可高看你大哥了,我問點他家裏的事,他爸叫什麽來著?”周景萬問。他知道邢天貴,可惜根本沒見過這個人,邢天貴直到被逮了,身世都像謎一樣。

這不,連葛二屁也愣了,他摸著光頭道:“這可把我問倒了,我真不知道啊。我聽說他媽是上吊死的。邢老大呢,年紀小的時候就出來混了,沒聽說過家裏還有人啊……沒有,真沒有,就沒聽他說過。”

“再想想,一個親人也沒有?”馬漢衛問。

“要說有,好像也有一個,不過不是親的。就逢年過節的,他吩咐我們扛著大包小包給老晉鋼大院一家送東西,不過邢老大不叫他爸,叫叔。”葛二屁道。

“親叔叔?”馬漢衛問。

“不親……那老頭根本不給天哥面子,送啥東西都給扔出來。不過也他娘邪了,天哥誰也不怕,就怕這倔老頭。後來我聽好像是那老頭收養過他一段時間,天哥這人呢,知恩圖報,發家後就老想著報答一下。我也不知道這家咋整的,天哥不管咋樣都熱臉貼冷屁股。”

這就難辦了,葛二屁口中的兩位當事人,一個在外地服刑,一個已經在另一世界,就算曾經有什麽糾葛也已被埋沒了。想了會兒,周景萬直接掏出手機亮出邢猛志的照片問:“認識嗎?”

“呀,猛子啊!”葛二屁脫口而出。

“認識?”周景萬三人立馬警惕起來。

葛二屁搖頭,周景萬瞪著眼。他為難地囁嚅道:“倔老頭那兒子,我見時還是小屁孩呢!咋?犯事啦?”

“不是什麽大事,打架鬥毆了。你說這一對不是兄弟倆吧,咋長這麽像?性子還差不多。”周景萬故意把方向帶偏。

一聽是小事,葛二屁放心了,直道:“不是兄弟倆,差十來歲呢,原來就跟我們屁股後面玩彈弓。天哥原來就是一把彈弓起的家,我們當年拆遷隊人手一把彈弓,都是天哥教的。哎,周大爺,這孩子犯什麽事了?”

“你問我呢,還是我問你呢?”周景萬反問。

“好好,你問我吧。”葛二屁萎道。

“不問了,啥都不知道,走。”周景萬起身,帶人走了,武燕掩鼻輕笑。這會兒葛二屁才反應過來,急著招手:“嘿,不是說你們請客嗎?”

“是啊,我們請,誰吃誰掏錢。”馬漢衛回頭道,把二屁結結實實涮了一回。三人車走,二屁氣呼呼地在車燈前方豎了個醒目的中指。車呼嘯而去,氣得二屁朝著車影罵罵咧咧直吐口水。

雖然被涮了一把,可總比被抓進去強啊。串兒和腰子遞上來時,二屁已經忘了剛才的不快,吃得嗞吧有聲,喝得吧唧有味。吃著喝著,他的視線裏突然出現了幾雙鞋……又有不速之客來了。他慢慢地擡頭,看到了幾張年輕、陌生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