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改寫日記

暴雨仍未減退,顧俊走到這二樓前廳窗前望出去,卻又見到這片天地的色彩都好像有了變化,更為明亮了,而在雨聲分明從四方都傳來了驚喜歡呼聲,整個沃桑鎮都沸騰起來了。

“迦爾德先生,迦爾德先生!”屋子外邊響起另一股激動的呼喚,是那個看守人青年。

看守人冒著大雨奔了過來,雨水把他的灰黑大衣淋透了,但看守人欣喜若狂,呼喊道:“卡洛普醫生來了!他們提早了行程,鐵之子!鐵之子蘭頓也來了。迦爾德先生,你有救了,沃桑鎮有救了,我們都有救了!”

顧俊用紗布一圈圈的纏紮住血淋淋的左手尾指,先就這麽處理著了,到時間就松一松止血帶。

他收起解剖刀,拿起煤油燈和長刀,從二樓走回到一樓,走向大門口邊。

只見看守人青年站在距離門口還有五、六米的位置,任由風雨打在他那張年輕樸實的笑臉上,“真好,真好啊!”

“嗯……”顧俊望著看守人的笑臉,很清楚在清醒世界的異文世界,其實接著發生了些什麽。

那就是這個惡夢的本身。

不過,被稱為夢的東西,不就是與現實無關嗎?

不管現實世界裏已經發生了什麽,將要發生些什麽,那都不是夢,夢就是夢。

顧俊看到腦海中的那本看守人日記,從這新增一篇內容開始,再往後的那幾十頁原本寫滿了內容的紙張,突然全部都變成了一片空白,像再往後的那一百幾十頁般的空白。

這個夢,已經發生變化。

這個夢,由我來書寫。

顧俊朝看守人揚起嘴角笑了笑,不管還在滴血的左手尾指如何疼痛,鼓起精神往那本日記裏接著寫下:

【我立即告知了迦爾德先生這個讓人振奮的好消息,迦爾德先生頓時也振作了起來,那些哀嚎和譫妄胡話都不見了,他的面色好了很多,話語也恢復了往昔的魅力。

也是這時候,我才知道原來迦爾德先生一直並不孤獨。在他不幸染病後,他的一位摯友塔米麗恩小姐就悄悄來到這裏陪伴他,並且躲過了之前檢查員的搜索。這些天來,塔米麗恩小姐一直留在屋內陪伴著迦爾德先生。

之前我看到的二樓窗後的那道黑影,原來正是塔米麗恩小姐。】

顧俊使著精神力寫著,這並非不需要消耗精神,相反非常的消耗,但這一段他一定要寫下。

塔米麗恩,在異文裏是“應時之雨”這個詞的音譯……

他剛才已經留意過了,吳時雨也不在一樓。

她可能是被這個惡夢困住,他是被轉為食屍鬼迦爾德,她則是被轉為那一道虛無模糊的黑影。如果她的意志不夠堅定,或者別的什麽原因,她可能就被這棟詭屋攪碎,成了這個惡夢的一部分……

就像看守人永遠地看守,她是永遠地駐步二樓窗後望著外面。

那怎麽行啊……這破地方連一張沙發讓她躺一會都沒有……

顧俊咬牙鼓動著精神,繼續往日記寫下:

【我見到了塔米麗恩小姐,她沒有感染上瘟疫的症狀。她是個漂亮可人的適齡女子,雖然是一身麻布衣服,卻有一種不凡的氣質。不過是因為她最近太過疲累睡眠不足吧,她的眼神總有些慵懶。

看到了她,橫在我心頭多日的一份疑慮就放下了,事實證明迦爾德先生的屋內並無什麽古怪。】

寫完了最後這句,顧俊感到腦袋已經在繃緊,抽了抽痛,但同時隱約感覺到旁邊有什麽漣漪動起。

一個眨眼間,他轉頭一看,就看到一道熟悉的纖長身影重新出現了,她背著一個醫療包,雙手分別拿著一袋食物和一把長弓,臉容上既有些靈動又有些迷糊,吳時雨。

“唔?”吳時雨看看周圍,“剛才我們不是在二樓的嗎?”

“下來了。”顧俊說道。

“你那手指怎麽了?”她注意到了。

“切掉最後一節了。”他說道。

“哦?”吳時雨皺眉想了想,不太想得明白,“那你以後怎麽拉勾勾?哎,隨緣了。”

顧俊卻為之高興,是她,這種話語,這種眼神,就是鹹雨沒錯了。

看來她並沒有上去過三樓,在她駐步在二樓窗後之後,那個吳時雨漸漸就不是她了。

“迦爾德先生,你們在說什麽?”看守人青年困惑問道,“這是什麽語言嗎?”

“這是塔米麗恩小姐的家鄉話。”顧俊以異文答了句,“我有些話要先跟她說說。”

他當下和吳時雨走到一邊,把情況給她大致講了一下,最後說道:“我要把這個惡夢變為一個美夢,這對於惡夢病一定會是個沖擊。這就是我們在危險中找到的機會。”

“你是說你可以改變這個夢。”吳時雨聽明白了,“那能不能現在給我變一群企鵝出來?想看企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