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顧俊的講話

孩子,難道現在不是有一個新時代到來嗎,這不就是一個歷史轉折點嗎……

如果不是這場瘟疫,你們還繼續像地下道裏的老鼠,說要對抗黑暗,其實就活在黑暗之中。

顧俊和吳時雨等人一起出來新聞發布廳的時候,好像聽到了一股耳語,混雜著些怪異尖銳的聲響: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他們在看著你,談論著你,你的樣貌,你的能力,你的身份。

他們會先尊崇熱愛你,很快,就會厭惡你,因為你沒辦法阻止不斷發生的災難,因為你是個瘟疫醫生……

敬過軍禮,往位子坐下,顧俊微微深吸一口氣,前方是滿座的數十個記者,一台台的攝像機朝著這邊拍攝。

的確,全球的觀眾都能看到,這確實是個轉折點。

盡管經歷過那麽多,這一時刻,亮相的眾人仍是有著一些緊張的心情,最從容淡定的還是吳時雨。

但顧俊幻聽到的聲音越發響亮,幾乎是在向著他嘶吼,這聲音從何而來?是精神襲擊?還是自己潛意識裏的不安?他不知道,只是凝著心神驅散著心底湧出的躁亂。

他的意志早已堅定,不會被這些雜音唆擺,但渾身像被噬咬般很不自在……

“鹹俊?”旁邊的吳時雨感覺到了,微微湊過來輕聲問道,“不舒服?”

“沒事。”顧俊讓她坐好,向眾人都示意自己沒事。

他體內有著黑暗力量,他也吞噬過黑暗力量,而且來生會對他很熟悉,這聲音來得他不奇怪。也許這正是發生於這個國家的“黑霧”,想他當場失控發瘋麽,這是個打擊民眾信心的好機會是吧。

顧俊定著心神,對那股躁亂說道:

新時代是到來了,新時代總是會到來,一個接著一個,但不好意思,不是你們想要的那種新時代。

那股聲音沉默了一會,又愈加扭曲地響起:那是什麽樣的時代?你們還在門口邊上,國家與國家,部門與部門,個人與個人,就已經有著各種對立,各樣的裂縫……等一下,這些裂縫是一直都有著的吧?

忽然間,顧俊恍了恍神,像是眼前閃過,又像在心中看見,是一些圖片,模糊卻能會意到是些網絡言論:國外很多人對天機局的不信任、嘲諷、漫罵,即使是國內也有這種聲音,很多激烈的罵戰在爆發。

這是對方在向他進行心靈傳輸嗎?他理會那股聲音因而接收到了。

顧俊有點意外在於,不是近距離的感覺,像那次他和吳時雨跨著一個大洲進行傳輸的距離感……

這麽遙遠,卻能精確找到他,而且這麽清晰,他與那幫人確是有著一份連系。

那扭曲聲音又響起了:愚人死到臨頭也不會真正團結的,那些平凡的紛爭就已經使你們支離破碎。

“接下來,請顧隊長代表發言。”這時候主持人說道,已到嘉賓發言環節了,顧俊代表天機局做講話。

顧俊今天是有些話語想說,但這份稿子是上頭宣傳部門交下來的,他要做的是念稿。

那詭惡的聲音嘲道:看看你,愚昧地說著些愚昧虛假的套話,與超凡的力量、偉大的存在相比,何其可笑啊。如果不願意升華,在泥沼裏怎麽掙紮也永遠是在泥沼裏,在泥沼裏生,在泥沼裏死。

“大家晚上好。”顧俊看看講稿又望向鏡頭,那聲音讓他有些煩躁,也使他的面色越發嚴肅。

心裏作了個決定,只念了一句話,他就把剛拿起的這份講稿放下了,念稿或說心裏話,差別並不大。

但那邊的主持人、新聞官等人都微露驚疑,搞什麽?

“現在是淩晨2:25,但是各地疫區第一線的醫護人員和其他人員依然奮戰在醫院、實驗室、街頭和各個崗位。我要向你們表示最崇高的敬意,你們每一位都是英雄。”

新聞發布廳裏更加肅穆,記者們都靜靜地聽著。

看著直播的觀眾們也是靜了。

人們或是躺在舒適的床上看手機,或在安全的街頭,但此時此刻,還有些人是在負重前行。

顧俊突然不照稿宣讀,雖然說的話沒有問題,卻變得不受控。後台導播室那邊頓時急了,要不要切?但在場的老局長、通爺等幾位領導護了下來,壓住了宣傳部門的人,先讓他說,讓他說。

現場的薛霸、蛋叔、樓筱寧他們瞥瞥顧俊,樣子不像失控,吳時雨也沒為此緊張。

不管那股怪異的聲音說什麽,顧俊肅然地道:“大家可能會覺得就是只靠我們這些人,就把新軍團病戰勝了。不是的,要戰勝軍團病,戰勝每一次災難,是各部門一起的力量。沒有疾控人員,民眾得不到妥善的安排,秩序得不到維持;沒有科研人員在實驗室日夜奮戰,藥物就無法研制出來;沒有前線臨床醫護人員無畏生死的拼搏,病人得不到救治;沒有病人和其家屬的堅強,病魔就無法被戰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