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苦肉計臥底毒窩(第3/25頁)

馬漢衛怔怔地聽著,他唏噓了一聲,把嘆氣咽回去了。犧牲有很多種,邢猛志提到的這些都是,卻沒有想到,觸動他的最終會是這些細枝末節。

“其實我不想去,有一百個理由不去,我家裏窮得叮當響,就我一個勞力;我父親又是個老上訪戶,還被派出所的警察限制過人身自由。憤青、逆反甚至仇恨在我身上都發生過。當我穿上警服的時候,這套衣服像有魔力一樣一點一點地改變了我。我也明白了我父親不顧一切仗義執言的原因,都說為眾人開路者不可使其困頓於荊棘,其實那些拓路人,往往一輩子大多數時候都會在這樣或者那樣的困頓中,可他們畢竟給後來者,蹚出了一條平安的路……我父親是這樣的人,支隊長是,政委也是,周隊、馬哥、武姐,他們都是……我還不算是。我……我希望成為你們那樣的人……我喝多了,就說這麽多。別擔心我,違法其實比執法要容易得多,雖然我還沒學會融入團隊,可要加入團夥,那太容易了。不信你們走著瞧,過不了幾天就能混個小頭目,相當於體制內副科幹部級別,哈哈……”

視頻到這兒就被掐了。一室人靜靜地看著,沒有被邢猛志的“豪情壯志”逗笑,反而有想哭的沖動,終於還是有人沒有忍住,輕輕地啜泣了一聲。

是武燕,見有人看她,她揉揉眼睛想掩飾過去,卻不想情緒來得更猛烈了。只見她起身離座奔出會議室向隅而泣。

此時,前方的監控依然一片黑暗……

黑暗的陰影中慢慢踱來了一個人,白熾燈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像鬼魅一般慢慢走近邢猛志。經過毒打和冷水的刺激,躺在地上的邢猛志已經清醒,眼睛斜斜地看到了一雙皮鞋正踩著節奏一步一步踏到了他的眼前。

“叫什麽名字?”連天平的聲音冷峭,在此情此景中他像來自地獄的使者。

“姓操,名尼瑪,連起來叫操尼瑪。”邢猛志幽幽道,說完這個冷笑話,自己都覺得很好笑,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著又悶哼了一聲,卻是臉上的傷口被皮鞋踏了上去。對方再加力,入骨的疼痛讓邢猛志全身痙攣,可他還是咬著帶血的牙槽放狠話:“有本事你弄死我,千萬別給老子留口氣啊,否則死的會是你。”

那些動手的小嘍啰愣怔著嚇住了。到這份兒上見過求饒的、跪著叫爺的、滿地打滾的,啥人都不稀罕,可像這樣求死的就蛋疼了,嚇不住,打不服,出去就是死仇,一想想這人的狠辣就讓人後背發麻。

驀地,邢猛志臉上一輕,那只腳移開了。連天平招手叫著人道了句:“把他松開。”

“啊?!”眾嘍啰一驚。

連天平不屑道:“怎麽?誰有本事拿殺豬刀捅他一刀,結果了拉倒。”

總不能真鬧出人命吧,高久富難堪地撇了撇嘴。連天平卻是勃然大怒罵著:“你們能有點長進嗎?說了讓你們少惹事,出門就給我搞了個大動靜。沒種殺人還綁著幹啥?松開。”

聽了這話高久富才提著屠宰刀上前,割開了邢猛志手上的綁繩,一割開又快速躲開,生怕被反擊似的。連天平蹲著問了句:“能起來嗎?”

邢猛志挪動著,慢慢地坐起來了。連天平抽出一支煙,給邢猛志戳嘴上,點著了。邢猛志抽了口,叼著煙嘴角一呸,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那樣子極盡不屑,動作也很厲害,最起碼不會是正常人能玩出來的囂張動作。

“你一個人受了點傷,我們可不止一個人受傷。本來沒多大個事,怎麽打這麽狠啊?”連天平問。

“他先動的手。”邢猛志示意高久富。

“嗯?!”高久富一聽愣了,怎麽好像自己是肇事者?他憤然道:“你撞了我們的車,還耍橫。”

“那破車你讓我一輛賠一萬,把人往死裏訛呢?”邢猛志怒道。

“你幹的?”連天平怒問,自己的隊伍實在夠嗆。

“不是我,波姐說的。”高久富解釋道。

“那肥娘兒們幹的就沒件像樣的事……得了得了,不說了。咋弄?各退一步,扯平,擡頭不見低頭見,你劃個道吧,私了還是公了,你隨便。”連天平道,處理得很是大氣。

公了?估計是不可能的,連天平眼中一閃而過那破車、那電貓、那刀具,這人應該和他們是一類人,離公門肯定是越遠越好。

“你確定公了?老子可是當警察的。”邢猛志猙獰爆了個霹靂。

噝……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嚇得激靈了一下。連天平被劈蒙了,愣了兩秒,然後毫無征兆地哈哈大笑,笑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笑得被煙嗆住了,還在笑,幾乎笑出眼淚來了。

“為什麽說真話,就沒人相信呢?我真當警察的,緝虎營特巡警大隊,不信電話給我,我招一幫兄弟過來,咱們繼續PK。”邢猛志淡定地道,抽著煙,睥睨著連天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