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霎時驚覺

“雙馬尾昨晚沒睡,就這樣拿著刀守在門口。然後殺手大搖大擺地進了屋,直接把握刀的右手臂整個扯斷。”死魚眼順著血液濺落的方向指向沙發,之前沒有人注意到沙發下面隱約露出半只握刀的手。由於扯斷神經的條件反射,廚刀仍然被緊握在脫離身體的手臂中直到僵硬,印證了死魚眼的推測。

說著,他好似完全不為滿屋飛濺的血液所動,蹲在地上繼續觀察:“然後雙馬尾負痛逃向臥室,被跟著進來的殺手順手撕掉另一條胳膊,扔到了這裏。她力盡倒在床上,殺手把腳踏在她下體扯掉了雙腿……”

看著雙馬尾人柱般慘不忍睹的屍體,曲蕓試著回味昨天心中的一絲動容。結果令人失望,此刻竟是一厘一毫也找不回來了。像自己這樣的東西也會懂得心痛?果然還是想多了吧……

她忍不住嗤笑自嘲,卻沒有發出聲音。只是用手指卷著頭發,轉頭平靜地問道:“然後割掉頭殺了她?”

死魚眼觀察了一會兒孤零零的囫圇軀體上頸部的斷口,搖了搖頭道:“頭是在死後割掉的。殺手站在這裏,一直看著雙馬尾死了,才動手割頭。”

“哈呦!你這混蛋殺手,終於給俺逮著了!要不得你夜裏自個兒幹的,咋個會……”指著死魚眼犯二的馬仔被身後的紋身男拉住,沒能再罵出更多。紋身男一手按著馬仔的肩膀問死魚眼:“第一眼看到就覺得那眼神熟悉,條子吧?”

“在下不才,在那邊是廷尉府下做刑偵工作的,”死魚眼略表謙遜,卻面對紋身男隱隱帶著一絲挑釁:“用你們的話講,官差,捕快,警察,條子,說的就是在下這種人了。”

換來的只是紋身男一聲冷哼,想必是道不同不相與謀的意思。

“光是這些,已經說明很多問題了。殺手要麽是門外那貨,或者我們中其它隱藏力量的超人做的。要麽就是殺手晚上得到了能徒手撕人的力量。這人殘虐嗜血享受殺戮,而且行兇時非常冷靜絲毫沒有焦躁。屬於不怕死或者絕對自信自己會贏的類型。”曲蕓總結道。說著,卻發現大家都在怪異地看著自己。

好吧,在普通人眼中,死魚眼一個官差臨危不亂也就罷了。自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大學生而已……加上看屍體時那平靜的眼神,也無怪他們把自己口中分析的“非常冷靜享受殺戮”的角色往自己頭上套了。

這樣不好,甚至很致命。

盡管心裏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盡管眨眼間就可以扮演千種角色,曲蕓此時卻唯獨就是沒法讓自己露出一絲驚慌。那種扮演,不是她玩遊戲的路數。女孩子要優雅,驚慌失措太醜陋了,嗯。她這樣自我安慰,接著便又問了句讓人噴飯的話:“還有一點我有些在意,雙馬尾的頭呢?”

……

“不用想那麽多了,門外肌肉男的嫌疑很大。犯人行使過度暴力,除了掩飾自己內心不安外往往是為了警示他人。根據目前的線索推斷,身為殺手的肌肉男在警告我們不要去投他的票,試圖在我們心中種下恐懼的可能性極高。”

隨著死魚眼的話,風塵女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上。一臉的極度恐慌仿佛現在才發現自己置身於兇案現場一樣。其它人看著討論不出更多所以然,也不願呆在這血腥的現場,三三兩兩的離去了。

現在看來,嫌疑最大的應該還是肌肉男吧。普通人就算得到了徒手撕人體的力量,能做到那樣享受虐殺的感覺嗎?

只是這麽想的話,貌似又觸犯了一個盲點。那就是被選入拉馬克遊戲的人真的是普通人嗎?

不論體力,單就心理層面上,曲蕓認為自己絕對不算普通人。其他人,也許也是各種意義上和自己一樣的異類?那麽自己能在得到力量後馬上去享受虐殺嗎?應該不能。雖然並不排斥這麽做,但自己行事一向必有目的。

原因不重要,過程取決於固有但是連自己也捉摸不透的內心喜好,而結果才是真正重要的。說不正常的話,自己就是這樣一半依賴邏輯思考一半隨心所欲,且目的性不為他人可以理解預知的變態吧。

那麽出於邏輯判斷,自己現在需要做什麽嗎?答案是否定的。自己現在不能算沒有嫌疑但也絕不是最突出顯眼的,而大家又有著明確的標靶。剩余的幾分鐘內安全找出真正殺手的方法……不存在。所以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抓緊機會去觀察了。

曲蕓把頭發反反復復卷在手指上思考著,也在同時觀察著大家。公文包一個人抱頭蹲著,馬仔正按紋身男的指令把大廳裏的屍體擡回主持人自己的房間。紋身男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全沒了昨天初見時的流氣,反倒像個出色的領導者。

另一邊風塵女和王局長竊竊私議,兩人都是一臉魂不附體的鬼樣,頗像愛德華·蒙克那幅名為呐喊的名畫。搞笑的是嘴張得老大聲音卻極低,仿佛嗓子眼深處擠出來的一樣,即使以曲蕓變態的耳力也聽不清一詞半句。死魚眼,肌肉男和好學生湊在一起嘀咕著什麽。此時肌肉男的臉上沒有半點兇相,反而一副智者的沉思與謙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