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遲雲含這一席話下來, 連警察都爆了粗口。

Omega在社會是弱勢群體,很多工作都受了限制,這兩年國家也在努力更改條例,幫助Omega爭取權利。

而且, 現在人接受了高等教育, 對第二性別看的很淡,重A輕O不像之前那麽嚴重。居然還有人殘忍到去割Omega的腺體?

對Omega來說, 清洗標記就是最可怕的酷刑, 這對夫妻惡心到直接破壞腺體,後頸上的那塊疤,猙獰到警察都不忍直視。

“真是社會的渣滓!”警察破口大罵, “這種人還為人父母, 當老師當醫生,操!”

另外幾個警察也跟著罵,遞了紙巾給遲雲含,等著遲雲含恢復情緒,想著去問問具體經過, 看看遲雲含紅透的眼睛, 流出的淚,沒人開得了口。

怎麽去問她。

那天情況怎麽樣?你是怎麽被割腺體的?

甚至說, 你那時候多大啊?

遲雲含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深呼吸著, 江暮凝一直握著她的手, 很有力量的站在她旁邊, 只要遲雲含難過,她都會把手放在遲雲含頭上揉動,安慰她。

等遲雲含平復好了, 她自己講了這件事,“我一開始並不知道,她們是因為這個才破壞我的腺體,我以為她們是怕我去參加比賽,因為Omega是不能參加調香賽的,為了家裏的臉面才割壞我的腺體。”

遲雲含分化的晚,所有人都擁有第二性別,她還沒迎來分化期,有一次聽別人說調香賽除了禁止Omega參加,對年齡沒有限制,也不要報名費,遲雲含就給自己報名了。

前期普普通通,並沒有太出彩,不是那種一飛沖天的人,每期比賽都會給很多調香學習手冊,都是很有名的大師寫的技巧,她很認真的跟著學習。

到了中間開始晉級,第五名、第三名、第二名,到第一名,即將打入決賽,有很多人看好她。

還有一些大師想拉她做徒弟,一切都很好,真的,遲雲含活了十多年,第一次感受到快樂,每天都很充實。

直到周末她爸媽讓她回家,那時候她在學校住宿,她還天真的想,我這次要出人頭地了,我爸媽不會覺得我笨了吧,是不是會對我好一點點了呀?

遲雲含喜滋滋的回去,面對的還是她爸媽的冷臉,甚至還有她姐姐幸災樂禍的表情。她下意識就想跑,她爸就把門關了,嘆著氣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

她媽把一個分化報告放在桌子上,質問她為什麽分化成了Omega,還要去參加調香比賽,這要是被媒體發現了,她們一家人都完蛋了。

遲媽的教授不保,她爸也不會升職。

遲雲含並不知道自己是Omega,被嚇壞了,急急的說自己去退賽,說也有人中途退賽,賽方和媒體不會發現她是個Omega的。

但是遲爸說有個辦法不會讓她被發現,夫妻倆合夥忽悠她,把她拉到了房間裏,遲雲含用了很大的力氣,掙紮跑了,也是沒地方可去,她覺得自己挨了幾刀,不是個Omega了,又去參加比賽了。

後來結果大家都知道了。

聽完大家都沉默了,看著遲雲含說的眼淚流,心裏很不好受,如果只是想阻止她去比賽,才破壞她的腺體,遲雲含還能在痛苦裏找到一絲絲安慰,偏偏真相這麽殘酷、這麽的血腥。

遲雲含講完,吸了吸鼻子,把眼淚擦幹凈,道:“沒事了,都過去了,反正……我現在已經很好了,大家都知道我是個Omega了,也不會真正的去當個殘疾……”

“難過就不要安慰自己了。”江暮凝輕聲說,“不要總是在痛苦裏找希望,該難過的時候就痛痛快快的難過,你哭吧。”

遲雲含眼睛一下熱了,把聲音哭出來了。

她總是覺得,明天一定是個艷陽天,明天不是,那後天是,反正她看不到的那一天,都是美好的。

哪怕再難,再痛苦,她也要從難過裏找到一絲希望,這是漫長黑夜裏的微光,她總能等到明天的太陽。

現在有人告訴她,不用找了,你好好難過一場,遲雲含覺得很輕松,她可以大哭一場了。

她哭到哽咽,緊緊的拽著江暮凝的衣服。

警察速度很快,把她們帶來的資料都收集好了,又叫了一個女警察和法醫過來,法醫道:“遲小姐,我們帶你做個傷殘鑒定,之後可以追究她們的刑事責任,你現在可以做嗎?”

“可以,我好多了。”遲雲含聲音啞了,她抹幹了臉,去的時候,路茗嘉也跟著一起過去了。

最後的鑒定判定是1級傷殘,遲雲含的腺體周圍神經壞死,腺體已經失去了基本的功能,按著法律,破壞腺體,就是重罪了。

法醫只見過變態,心理扭曲的人,去摧毀別人的腺體,還是第一次見到身為“父母”去破壞孩子的腺體,簡直是禽獸不如,她問道:“腺體破壞,你怎麽過來的,沒有陷入性別認知障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