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孽徒之十(第2/2頁)

那頭兒,陸鈞走到負責看守的弟子面前,把第一重的珠子遞給他:“有勞。”

在第一重劍境就糾纏大半個月的弟子比比皆是,陸鈞這樣快就出來了,也算是當中的佼佼者。

過了第一重,往後他便是內門弟子了,圍觀的弟子紛紛恭喜,陸鈞靦腆地應了。

寧拭瞧著,面上不顯,卻看向池先秋:“先秋師弟請?”

池先秋撓撓頭,還沒來得及從懷裏拿出越舟給他的那顆珠子,就有弟子道:“寧師伯有所不知,越舟破了劍境的記錄,早先就出來了。他是看見師伯的信號,才重新入境的。”

這……

寧拭這才認真地去看站在池先秋身後的越舟,他仍舊跟在池先秋身後,神色平淡,看不出任何不尋常。

可就這樣一個人?

他仍舊有些不信,直到越舟將另外兩顆珠子也遞到池先秋面前,池先秋將三顆珠子一起放在手心,越舟撚起一根絲線,把它們串在一起,給池先秋帶著玩兒。

寧拭的面色一陣青一陣紅,又羞又氣。

若是尋常的比不過也就罷了,差別如此之大,哪裏是陸鈞能比得過的?就算是他親自來比,恐怕也遠不能及。而他方才還那樣猜度揣測,實是……

慚愧至極。

如此想著,寧拭便站到池先秋與越舟面前,做了個深揖。

池先秋哪裏知道他心裏的天人交戰,忙道:“師兄不必如此,折煞我了。”

寧拭不肯起,最後還是池風閑發了話:“你原不該心存怨懟,如今醒悟也不算遲,罰你去思過崖靜心思過三個月,你可服氣?”

寧拭低頭叩拜:“弟子心服口服。”

而後池風閑又看向越舟:“你既有心拜入玉京,坦坦蕩蕩,我也不追查你的底細。只是——”他頓了頓:“拜師一事,請你再三思量。”

池風閑自然是不願意讓越舟拜池先秋為師的。在他眼裏池先秋還這麽小,收什麽徒?

但是話說到這裏就好,他提腳要走,臨走時把池先秋也帶走了。

池風閑怕他不懂,還特意囑咐了一句:“為師還沒有要當師祖的準備。”

池先秋不回答,搖著“尾巴”心道,那可由不得你了,師尊。

次日一早,寧拭就背著重劍和幾卷劍譜去了思過崖,陸鈞每天給他送一頓飯。

三重劍境外換了新的石刻,有弟子去問越舟,怎麽修行才能達到他的境界,他說:“每日得閑便練劍,倘若不得閑,便在心中練劍。”

眾弟子認真記筆記,越舟想了想,最後道:“要有一個好師尊。”

對這一點,眾人保持懷疑,懷疑他只是在炫耀。

但是經此一事,玉京門弟子於修行更加勤奮。

又過了幾日,太和宗徐宗主帶著幾個親傳弟子輕裝來訪,入了玉京山山門,在池掌門的問天峰小會。

太和宗是醫修門派。兩個門派交往已久,千百年前就並肩斬妖除魔,十分親厚,年年都有往來。弟子們若在山下遇見,也以師兄弟相稱。

池先秋收到師尊的傳話,收拾收拾就去了問天峰。

正殿裏,池風閑坐在上首主位,一個著青衣的老者於側,身後幾個弟子,俱著青衣,襟前有玉兔搗藥的刺繡,或外罩白衫,或提著藥箱藥匣。

徐宗主過了年就整六百歲,山羊胡須垂到胸前,總是笑眯眯的,所以眼角的褶子格外深。遠遠地看見殿門外有人影閃過,便對池風閑道:“來了。”

池先秋在殿門前停下,小跑進門:“師尊?”看見太和宗的人,又抱了個拳:“徐伯伯,各位師兄師弟。”

徐宗主笑道:“別看了,小喬沒來。”

小喬便是他座下首席大弟子,小的時候就與池先秋認得,兩個人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他姓喬,池先秋暗戳戳喊他“小喬”,後來所有相識的人都這麽喊他。

池先秋不常下山,所以總是等著別人上山來找他。

“好吧。”他有些沮喪,站到池風閑身後。

稍作寒暄,徐宗主便屏退弟子,讓池先秋上前來:“你師尊說你體內魔氣反復,催著我過來幫你看看,你過來讓我看看。”

“是。”

二指搭在腕上,以一縷靈氣牽引,查探體內經絡,是為修真界的號脈。

徐宗主眯著眼睛,一手捋著胡須。好半晌,沉吟道:“你近來是不是接觸過什麽妖魔?”

池先秋想了想,搖搖頭:“沒有……”

池風閑淡淡道:“有,他前幾日趴在寒潭睡著了,有一只不知死活的狼妖在邊上亂蹭他,見我過來就跑了。後來我還加強了山上的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