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9章 趁熱灶火

忻中奎回到家時,迷迷糊糊地打開門,白天被胡孝民當成軍統內奸審了半天,還把槍收繳,他像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自己是什麽人,胡孝民不知道,黃生道也不知道?這讓他既憤怒又感覺悲哀。下班之後,拉著十組幾個兄弟喝了一頓酒。

忻中奎一個人住,就住在離76號不遠的大德裏。這裏曾是情報處史進松的住處,忻中奎到情報處後,想一個人住,就把這裏讓給了他。

第二天早上上班時,忻中奎打開門,突然發現門口有一封信,上面寫著“忻科長親啟”。忻中奎隨手拿起,抽出裏面的紙條一看:忻科長沒有回信,是否默認與我合作?如同意合作,今日可穿白色衣服。後面的落款,是一個“馬”字。

忻中奎頓時嚇出一身冷汗,昨晚留在血液裏的殘余酒精,瞬間被帶出體外。低頭看了看身上,還是昨天那件灰色衣裳。

忻中奎原本要出門的,又關上門,拿著信坐到凳子上仔細看著。

“忻科長沒有回信”,難道之前馬寧一與自己聯絡過?沒發現啊。

他突然走到門口,將門打開後,仔細觀察著。

驀然,在門後的角落裏,發現一張紙條,打開一看,正是軍統給自己的信:忻兄台鑒,日軍侵占中華,汪氏賣國求榮,爾等切不可投敵賣國,奉勸忻兄及時懸崖勒馬,回頭是岸。否則,抗戰勝利之日,就是爾伏罪之時。忻兄如有悔過自懺之意,可在門口畫一個三角形,我即派人與爾聯絡。

忻中奎看完信,終於明白為何胡孝民要懷疑自己是軍統內奸了。收到這種信,怎麽能不報告呢?這兩天他也沒注意,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塞到家裏的。

這信是後半夜塞進來的,兩封信一道塞進來的。忻中奎先看到第二封信,自然就覺得第一封信早就送來,只是自己沒注意罷了。

忻中奎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情報處,向黃生道報告了此事。

黃生道舉著第一封信問:“這封信你什麽時候收到的?”

他很痛心,這麽重要的情報,忻中奎怎麽能這個時候才送來呢?昨天調查,今天就有信了,這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忻中奎說:“不知道,這段時間回去得晚,真沒注意。”

到情報處後,每天晚上都有人請他,不是喝花酒,就是去舞廳跳舞,而且想請他的人還得排隊。這日子,比在憲兵工作時,不知道滋潤了多少倍。

黃生道放下信,沉聲問:“為什麽今天就發現了?”

忻中奎撓了撓後腦勺,指著桌的信封說道:“早上開門時看到了這個大信封。”

這麽大的信封,如果他都看不見,豈不是眼瞎了?至於第一封信,只是張紙條,還折得跟火柴盒大小,又在門後的角落裏,他哪會注意呢。

黃生道淡淡地說:“你把這兩封信交給胡孝民,跟他解釋吧。”

昨天胡孝民跟他說起,軍統最有可能拉攏的是忻中奎,他當時還不相信,信誓旦旦替忻中奎保證,為此還差點跟胡孝民翻臉。

才隔了一天,忻中奎就拿著軍統的信找上門來了,還拿了兩封。這不是打自己臉嗎?只要想著昨天的場面,他覺得臉上就生疼生疼的,燙得厲害。

忻中奎彎著腰,在黃生道面前低聲說:“處座,這件事就沒必要跟他解釋了吧,馬寧一不是要拉攏我麽?咱們來個趁熱灶火。”

黃生道心裏一動:“怎麽個趁熱灶火法?”

忻中奎得意地笑道:“馬寧一不是要拉攏我麽?就如他所願,等會去穿件白衣服,看他下一步的行動。軍統想讓我提供情報,沒有問題,但我也有一個條件:要面見馬寧一。只要讓我見到了馬寧一,想抓他還難麽?”

在路上他就一直在想,要怎麽樣才能利用這次的機會。馬寧一想拉攏自己,簡直是癡心妄想。

黃生道眼睛越來越明亮,額頭的那道疤,似乎也刷了層油似的,蹭蹭發亮:“不錯。”

忻中奎是他信得過的人,讓忻中奎假意與軍統合作,給馬寧一傳遞假情報,只要馬寧一上一次當,就足夠消滅三大隊了。

忻中奎說道:“此事最關鍵的是要保密,如果告訴胡孝民,說不定就泄漏消息了。”

黃生道緩緩點了點頭:“如果不告訴胡孝民,你可能就要受點委屈了。他一直懷疑,軍統最有可能拉攏你。”

忻中奎嗤之以鼻地說:“我是處座最信任的人,軍統拉攏我,那是他們瞎了眼。”

胡孝民一直在等著忻中奎主動向自己說明情況,昨天忻中奎寫了最近三天的行蹤,胡孝民發現,他每天晚上回去得都很晚。每天都會喝酒,後半夜回去很正常,有時天亮才歸家。

這讓他有了主意,找內奸既要保護葛維武,也要擾亂敵人的視線。他判斷忻中奎可能被拉攏,就一定得有證據。要是沒找到證據的話,讓三大隊臨時炮制一點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