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哈哈哈哈哈……”

面對跪在堂中、請求成全的岑鐘, 禾青青那一雙剛好都在的爹娘,在錯愕的愣怔之後,齊齊發出爆笑。

尤其是每日都會與女兒聊聊家常談談心的師母, 更是笑得前俯後仰。

她就說這小子近日來怎麽沒以前那麽刺兒頭了, 原來是情竇開了。

這小子到底怎麽想的?

還“暗生情愫”、“心意相通”?

青青一門心思修煉,只恐自己身為門主的女兒,稍有懈怠便落在同門師兄弟、師姐妹之後。

哪裏有工夫顧及旁的?

不定是岑鐘哪日在青青這邊領會錯了。

總之——

“哈哈哈哈……”

師父和師母都笑得異常開心,並未因岑鐘這番舉止而覺得被冒犯, 更沒因此惱怒。

笑完之後, 師父反而語重心長地拍拍岑鐘的肩膀,說他早年經歷坎坷, 入門之後雖安定下來,卻依舊在做一個心有防範的刺猬,今日這般,倒顯得有人氣兒了許多。

又說:誤會這一場也好, 日後便放下對旁人的戒備, 安心在門中修習修煉。

師父:“你資質絕佳, 假以時日, 必能有所精進。”

岑鐘既羞惱又感動, 就著跪的姿勢深深拜下, 面紅耳赤的起身跑了。

跑到門口,還“資質絕佳”地被門檻絆了一跤。

岑羽和朔悅笑得不行。

朔悅又有話了:“話本中,一般經歷這一遭,便如‘雨後天晴’,該有一番新面貌了。”

岑羽笑著道:“新面貌之前, 他得在全門派丟夠至少三日的臉。”

果然, 事情一經傳開, 全門派裏裏外外熱鬧了好幾天。

連禾青青都關上門來,在她自己的院子裏,和身邊的小丫頭忍俊不禁地笑了好久。

小丫頭:“我就說,他怎的突然就變得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原來是小姐你的‘功勞’!”

禾青青一直在笑,笑得停不下來,又忽然想起那一日學堂窗外梨花開了,她扭頭去看,窗前的岑鐘忽然正襟危坐、低頭看書,看著看著,耳朵紅了。

她當時還奇怪,以為是天暖了,熱的關系。

如今想來……

禾青青邊笑邊想:原來他喜歡我。

而借著此事,門主,也就是禾青青的爹,將女兒叫到面前:“你岑師兄此番,雖是誤會,笑過便笑過了,但修要因此輕視他。”

禾青青:“爹,女兒怎麽會?”

禾門主點頭:“爹有一事要交與你去辦。”

禾青青聽著。

禾門主:“崇舟既重視你,你所言必比旁人要重。”

“這孩子苦受得多,心思深,此番誤會,別叫他心中又生出忐忑與忌憚。”

“你尋個時機,試法去開導開導他。”

禾青青是個聰明的姑娘,一下便猜到,開導是假,他爹其實是想找個崇舟在意的人,說些厚重的話,令原本便有天資的男孩兒好好將心思擺在修煉上。

禾青青領命,爽利地抱拳:“女兒知道了。”

但禾門主到底低估了他親閨女的能耐——

幾天後,禾青青約岑鐘在比武台見面。

不止他們,全門派上上下下所有的師兄弟、師姐妹也全到了。

隔著幾仗遠,一身白色勁裝的禾青青手握長劍,橫劍舉起,對面前的岑鐘、對圍觀的一眾同門,朗聲道:“今日諸君見證,我與岑師兄比試。”

女孩兒神色堅定地看向岑鐘:“我贏了,日後休要再做莽撞之事,你贏了,……”

如何?

禾青青自信挺拔,微微一笑:“日後等君來娶。”

全場嘩然。

岑羽和朔悅坐在不遠處的墻頭上嗑瓜子,這發展可真是越來越精彩了。

朔悅興高采烈道:“說到底還是因為這‘禾青青’的性子太妙。”

外表柔美,心性平和、寬廣,辦事又利落大方,思慮周全。

此番比武,看似是給鬧了大笑話的岑鐘一個台階下,實則是偌大的一個鼓勵——

哪個女子閑來無事比鬥的時候祭上自己的婚事做籌碼?

能祭上,願意這麽做,無非是告訴所有人,她是瞧得起岑鐘的。

而喜歡之人的瞧得起,對岑鐘來說,不是鼓勵,又是什麽?

如今眼前再擺上一個“若你贏了,等君來娶”,任何一個男人,都要被激起心中的鬥志。

果然,岑鐘起劍時的神色與平日練劍時不一樣了。

岑羽猜測道:“禾青青不可能只是單純的比一場。”

應該還有點別的什麽深意。

朔悅點頭:“我料想也是。”

果然,這番比試的前半段,岑鐘以絕對的優勢死死壓制著禾青青,為了贏,半點沒手下留情,然而到了下半場……

禾青青祭出了一樣法寶。

那法寶令岑鐘很快顯出頹勢,不消一炷香的時間,岑鐘的劍嗡一聲被打了出去,輸了。

全場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