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祁雲敬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捆綁在一個祭壇上, 一個高出平地大概兩米左右的石台,後面是一塊刻滿了奇異符文的黑色石柱,祁雲敬被束縛在這塊石柱上, 手指嘗試著依靠觸覺看能不能辨出這是什麽咒文,可惜他無法將觸摸感受到的紋路, 跟書房裏爺爺收集到的那些孤本裏任何一種術法對應上, 而這塊石柱好像還在不斷的滲透出一股陰涼之氣,祁雲敬很明顯的感受到,自己好不容易修煉出來的那一股氣, 正在不斷的被這股陰氣所蠶食。

在祭壇的下面,也是一個奇怪的陣法, 地上像是被挖鑿出來的一個奇異的陣型,陣盤相當的大,他不知道他背後是個什麽情況, 但眼前目之所及的地方,皆是被同樣捆綁在黑色石柱的人, 只是這些人跪在地上, 赤|身|的胸口裏都有一根紅繩,那紅繩仿佛長在人的肉裏一樣,而被捆綁的人神情呆滯,仿佛失了魂似的,他甚至在面前這一堆的人群中, 還看到了剛才跟他坐在一起開會的度假村負責人。

祁雲敬仔細感受了一下, 他跟溫然似乎斷了聯系,之前為了能夠一起進入遊戲,溫然在他身上捆綁了特意煉制的法器,那之後他跟溫然之間一直有一種無形的感應, 哪怕相隔很遠,他只要靜心冥想,就有種溫然就在身邊的感覺,可是現在,這種感覺斷掉了,這讓祁雲敬微微有些心慌,他慌的不是自己此時此刻的情況,而是不知道這背後的人目標是他,還是溫然,現在的溫然,是不是安全的。

就在祁雲敬嘗試著蓄積力量企圖用破字訣掙脫捆綁的時候,一團霧氣在他腳邊漸漸凝聚,逐漸顯露出一個戴著鬥篷的男人模樣,這不知道是人還是非人類的存在,半張臉掩蓋在鬥篷的遮掩下,只能看到嘴巴和下巴,而這僅僅露在外面的皮膚,滿是像是從皮肉裏生長出來的黑色符文,趁著慘白的臉色,泛著一股妖邪的詭異之氣。

鬥篷男看了眼祁雲敬,一眼就看穿了他正在蓄積力量,卻也只是輕輕笑了一聲,似乎在嘲笑祁雲敬的不自量力,用沙啞中又帶了一絲溫潤清雅的聲音道:“別浪費力氣了。”

祁雲敬目光平靜,聲音微冷的問道:“你是誰,你想幹什麽?”

鬥篷男卻沒有搭理祁雲敬,只是輕輕撫摸著手上的黑色戒指,微微擡頭看著陰霧密布的天空,好像在等待著什麽,那站在祭台邊緣的背影,莫名有種帶著時間厚重的孤獨感。

祁雲敬道:“你是瞿若通?”那個盛家入贅瞿家生的長子,一個處處透著詭異的青年,最後莫名其妙死在公會監牢中的人,但溫然說,他直覺那個瞿若通並沒有死,而現在,祁雲敬感覺面前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瞿若通。

鬥篷男無聲一笑:“你們的存在雖然破壞了我的計劃,但沒關系,因為我發現了更好的選擇,祁雲敬,你還記得你輪回前說過什麽嗎?”

祁雲敬道:“你都說是輪回前了。”

鬥篷男慢慢走近祁雲敬的身邊,冰冷枯白的指尖輕輕點在了他的眉心:“你說,若有來生,望能平凡一世,體會一番尋常人的喜怒哀樂。”

一瞬間,許多支離破碎的畫面浮現在了祁雲敬的腦海中,血腥,孤寂,狼煙烽火,生死戰歌,國破家亡的哀泣,雙肩上無數生命的重擔,全都匯聚成最後走在一片黑暗虛無中,心中對平凡的一絲渴求,所過之處,遍地彼岸,陰冷刺骨的氣息,像極了此刻束縛住他的黑色石柱。

祁雲敬有一瞬間的恍惚,就那麽一點點碎片的畫面,就沉重的令他有些喘不過氣,溫然說過,他是九世善人的命格,每一世,都是天定救世的命,曾經的那些只言片語無法引起他的感觸和共鳴,但現在,他突然有點明白了,也懂了最後畫面中,他走向輪回時,為何心中最為渴求的是那一絲平凡。

鬥篷男指尖輕撫著祁雲敬的臉頰,聲音帶著一絲蠱惑:“你想要的,我都能給你,你不願背負的,我來替你,可好?”

祁雲敬若是那麽容易被蠱惑的人,恐怕也堅持不到這第十世了,片刻的恍惚後,幾乎眨眼間就恢復了清明,看著面前遮蓋著半張臉的人,祁雲敬道:“你是亡靈遊戲的幕後之人?”

鬥篷男見祁雲敬半點沒有被蠱惑,神色微冷,但很快再次恢復到冷漠的狀態:“這遊戲不好嗎?所有的不公平,在遊戲裏都能得到公平,所有的普通平凡,都能依靠自身來改變,你看看這個世界如今的模樣,力量和真理,永遠都只能掌握在一小部分人手中,其他的人渾渾噩噩的白忙了一生,他們有權去選擇真正想要的,我給他們機會,能不能把握住,那就只能看自身能力了,這不是很公平嗎?”

祁雲敬:“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