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籌碼

姚相憶思索了些恰當的詞匯來形容秋清蒔——忘恩負義、以怨報德、鐵石心腸、蛇蠍婦人。

放在心尖兒上疼愛這麽久, 處處遷就,哪怕是遊艇飛機大別墅,也是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說買就買。

結果呢,一丁點兒委屈都不能受。

還反過來告她黑狀。

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

然而事實很殘酷, 天理和王法真的沒有。

因為秋清蒔宣布有崽了, 全家陷入了巨大的喜悅和巨大的憤怒中——喜悅是對秋清蒔,憤怒是對她。

秋清蒔被一家子人呵護成了真正的寶貝,一坐下就有人來端茶遞水,一躺下就有人來揉肩捶腿,稍微走兩步就更不得了了, 一個個恨不能擡頂嬌子來。

而她卻在書房承受老爺子狂風暴雨般的咆哮洗禮。

被老爺子教訓不算稀奇事, 每個月總有那麽一次, 但上回被教訓得這麽慘,還是四年前她非要和秋清蒔結婚時。

她也並非怕老爺子, 左耳進右耳出,等他教訓累了自然放她回去。

她都想好了, 回到臥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到秋清蒔翹臀開花, 兩個星期下不來床的那種。

可惜秋清蒔並不給她機會, 不知找了個什麽理由要求分房睡。

柳夏夏特地來警告她:“孩子生下來之前清清都一個人睡, 你不準去騷擾。”

騷擾?

騷擾!

她花了巨額彩禮娶進門的媳婦兒怎麽就成騷擾了?

柳夏夏讀懂她心中的不滿, 語氣愈發冷硬:“你也太不體貼了,清清懷孕本來就不舒服, 你還欺負她!你從小到大我就這麽教你的?”

說教毛病又犯了。

姚相憶氣結, 拱了下手,算是妥協:“我錯了,去瞧瞧她就回房間。”

柳夏夏眼帶狐疑。

“我保證不在她房間過夜, 保證不欺負她,保證只有她欺負我的份。”姚相憶指天發誓道。

柳夏夏安心了,用一種勝利者的姿態翩然而去。

姚相憶很憋屈,相當憋屈。

渾身長刺似的闖進秋清蒔的房間,眼中冷光比聚光燈更閃耀。

“你要幹什麽!”秋清蒔躺在床上,用平板和塑料閨蜜們玩吃雞,見著她跟見了鬼似的,瑟縮地抱緊自己。

由此可見心中有愧。

“心虛?”姚相憶挑眉問。

“才沒有,我……行得正坐得端。”

姚相憶衣擺一撩,坐在床沿邊上,雙目死死鎖著她:“有本事再說一遍。”

秋清蒔沒出息地縮了下脖子,嗓音顫抖:“不敢。”

說著把被窩當龜殼,躲進裏頭叠聲求饒,高呼“霸霸我錯了”十八遍。

姚相憶將她從被子裏捉出來,動作粗暴,氣焰囂張。

秋清蒔心道不好,大喊:“爸媽救我!”

喊到一半,姚相憶將被子一角團成團塞進她嘴裏,旋即又捉住她在半空中揮舞的兩只小爪子,得意道:“我今晚非拿家法伺候你不可。”

她的身後,姚玉階和柳夏夏已經悄悄到來……

蕭黎黎一夜沒睡,這兩日她的新聞滿天飛,公司無人問津她,家裏更是亂作一團,結婚沒多久的丈夫早跑得沒影兒了。

她把她媽接來了海市,幫她照顧兒子。

今天一早,她終於盼到了蘇提拉的電話,實在喜出望外。

“但有一個條件?”蘇提拉不緊不慢道。

“我答應!只要能進驚鴻,”蕭黎黎將手機緊貼臉頰,“我一定辦到。”

“還是先聽一聽吧。”

“你講。”

“姚總需要你把紀蘋涵單獨騙出來。”

蕭黎黎怔愣住,嘴唇開合好幾下才發出聲音:“她……我惹不起。”

天紀裏的人都怕紀蘋涵,這女人很少來公司,卻把所有人的所有事都了然於胸。

沒人敢招惹她。

“蕭小姐,你的靠山是姚總,是驚鴻集團,她借你膽子去辦事你卻推三阻四,哎,行吧,你好自為之。”蘇提拉在另一頭道。

話裏話外的意思很明白:人不自救,天也難佑。

“等等,請……讓我考慮一下。”

蕭黎黎來到了兒童房的門前,透過推開的門縫,望著兒子酣然的睡顏。

小家夥還沒滿月,眼睫密密地蓋著,鼻息輕穩綿長。

女子本若,為母則剛,蕭黎黎內心深處的柔軟之地有無盡的力量在噴薄,她像是下定某種決心,一拳捶在門框邊緣,道:“我去。”

蘇提拉對她的回答並不意外:“具體的事宜,唐思梨會再跟你溝通。”

隨後,利落的掛斷。

緊接著一串陌生的電話號碼發來一條簡訊,約見面的時間和地點,末尾署名是唐思梨。

蕭黎黎盯著那名字呆呆地站了會兒,才拿上手提包出門。

時間過得飛快,眼見著來到了月底。

紀蘋涵越發煩躁,總是不由自主的數著距離死期還差多少日。

余光不經意的掃向筆電旁的日歷,其右下角的數字“31”被她用紅色記號筆畫上過一個圈,猩紅又刺眼。